戏志才本身不是那种对生活质量要求高的人。
第二天一大早,德叔去问戏志才有什么需要的东西,他的回答很简单。
不漏雨的屋子,能挡风的墙,不会塌的床榻,盖着不冷的被子。
德叔等了半天:“没了?”
宿醉后刚醒来的戏志才点点头:“没了。”
德叔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才回答:“好,知道了,那我这就去办。”
德叔前脚走,同样刚醒来的郭嘉把德叔叫住。
“德叔,疾之醒了么?”
德叔站在门口回答道:“少爷醒的早,和小曹公子一起,被曹将军请去隔壁太守府了。”
小曹公子,那肯定就是曹昂了。
听说贺奔去了太守府,郭嘉瞬间坐了起来:“可是去议事了?”
德叔摇摇头:“这个……不像是议事,因为少爷没说让我叫醒二位先生……”
……
与此同时,太守府。
都说曹操是枭雄,喜怒不形于色,心事勿让人知,可曹操现在这副样子,是摆明了把“疾之我要算计你了,你准备好了吗”给写在脸上了。
一点不带藏着掖着的。
“疾之啊,来来来,尝尝这个,这是你嫂子亲手做的小菜,我在外多年,不曾尝过,甚是想念。今日你也算是有口福了!”曹操很是热情,可他这种热情,贺奔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儿。
在曹操的注视下,贺奔夹了一口碟子中的腌瓜,送达嘴里。
“如何呀?”曹操满脸期待的表情。
贺奔点点头:“不错不错,味道好极啦。”
曹操看向坐在贺奔旁边的曹昂:“子修,给先生将那羊肉醢端过去。”
曹昂听命,将桌子上的羊肉醢双手捧着,端到贺奔面前。
贺奔低头看着面前的羊肉醢,一抬眼:“孟德啊,你把我叫过来,应该不只是为了吃早饭吧?”
曹操张口就答:“当然不……”
贺奔:“嗯?”
曹操讪讪一笑:“当然不……不只是吃早饭了。贤弟啊,为兄确实有事想找你。”
贺奔放下筷子:“说吧,孟德兄既然认我这个贤弟,就不用这么客气。有什么是小弟能为兄长效劳的?”
“好!”曹操一拍桌子,“等的就是你这句话!”然后清了清嗓子,“来人!”
一身便服打扮的曹仁,双手捧着一个木托盘走了上来,托盘上放着一个木匣子。
贺奔盯着那个木匣子:“这是什么?”
曹操站起来,笑了笑:“贤弟稍后便知。”
此刻曹仁正好走到曹操身边,曹操将木匣子打开,取出东郡太守的银印青绶。
贺奔隐约察觉到哪里不太对。
只见曹操捧着太守银印青绶走到贺奔面前,郑重其事的说道:“疾之啊,我即将亲率大军前往顿丘,曹仁、夏侯渊、夏侯惇、张辽、荀彧、程昱等人皆要随军出行。你身体不好,便留在这里,好生调养。奉孝和志才,也会留下辅佐你……”
“等会儿!”贺奔听出不对劲儿,“什么叫‘辅佐’我?”
曹操也不藏着掖着:“我请贤弟,在我出征之前,暂代东郡太守之职……”
曹操话音未落,贺奔已经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几乎要从席子上弹起来。
“孟德兄!这如何使得!”贺奔连连摆手,脸上写满了抗拒,“我我我我我我我何德何能?我敢担此重任?再说了,我这身子骨你也知道,经年累月的案牍劳形,怕是没几天就得去下面见列祖列宗了。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一墙之隔的荀彧和程昱坐在那里。
荀彧一脸得意的看向程昱,小声说道:“怎么样,我说的吧?”
程昱轻轻哼了一声,然后回答:“这疾之先生,确是个妙人。”
房间内,曹操听到贺奔拒绝,看到贺奔这番反应之后,他的脸上非但没有被拒绝的懊恼,反而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如同老农看到猎物踩进陷阱般的笑意。
他捧着印绶,并不收回,只是长长叹了口气,表情瞬间变得沉重而推心置腹。
“贤弟啊……”曹操语调低沉,“为兄岂不知你志在逍遥,不慕权位?若非情势所迫,万不敢以此重担相托。”
贺奔皱着眉:“嘶……话是这么说,但是……”
曹操却接着说道:“贤弟,你想想,为兄此番出征,东郡若无一绝对信重之人坐镇,我如何能安心在前线与敌周旋?东郡乃我军根基,若有闪失,则全军危矣!这满城文武,论才学智谋,论我与你的交情,除了你,还有谁能当此‘托付’之重?”
贺奔张大嘴,半天却说不出一个音节来。
方才那“托付”二字,曹操咬得极重,更是眼神灼灼地看着贺奔,仿佛将身家性命都系于他一人之身。
这眼神,这语气,贺奔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拒绝,只能苦笑道:“孟德兄,你……你这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啊。我……我真不是这块料……”
“唉……”
曹操又是一声长叹,显得无比失望和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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