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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渊虽然还多少有点不服气，可想起曹操那张黑脸，他也不敢造次，只能乖乖朝贺奔行弟子礼。
“先生！”夏侯渊抱拳躬身，动作嘛，倒是挺标准的，只不过语气里还多少带点不情愿的感觉。
贺奔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觉的有些好笑，不过也懒得跟他计较，摆了摆手：“妙才将军不必多礼，当日比试不过戏言，当不得真。什么弟子礼，将军切莫放在心上。”
夏侯渊直起身，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没吭声。
贺奔拢了拢袍子，看着巷口方向，随口问道：“将军在此是？”
夏侯渊脸色更僵了几分，闷声回道：“回先生，主公……罚末将在此值守十日，护卫先生安全，以儆效尤。”
贺奔闻言一愣，随即无语的笑了笑。
曹操这一手，估计是既要惩戒夏侯渊，也想把这位夏侯家的猛将放在他贺奔的眼皮子底下，让他俩找个机会增进一下感情，好彻底消磨掉夏侯渊身上那点骄矜之气。
“胡闹，真是胡闹。”贺奔轻轻咳嗽了一声，看向夏侯渊，“妙才将军是沙场万人敌，是孟德兄倚重的臂膀，岂能屈尊为我这病秧子看家护院？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顿了顿，贺奔继续往下说，语气诚恳：“将军还是请回吧，直接回军营便是。若孟德兄问起，你就说是我说的。我贺奔命格浅薄，身子弱，我可压不住你这样的将星给我当门神，折寿。”
夏侯渊愣住了，他是没想到贺奔会如此直接地让他离开。
他受罚于此，心中虽然有委屈，却也不敢违抗曹操的军令。
此刻贺奔主动开口让他走，反倒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了。
“先生，这……主公军令……”夏侯渊迟疑道。
“没事儿没事儿。”贺奔笑了笑，“孟德兄那边，我自会去找他说。他若是怪罪，我一力承担。将军还是回到军中，整军备武，准备讨董大事要紧。”
夏侯渊看着贺奔那苍白却带着温和笑意的脸，心中原本的那点芥蒂，此刻倒是消散了不少。
他沉默片刻，再次抱拳，不过这次语气真诚了许多：“如此……多谢先生！末将告退！”
看着夏侯渊大步离去的背影，贺奔轻轻叹了口气。
曹操对他的这种“保护”，或者说是“掌控”，实在是有些过于周密了。
迁走邻居，派兵把守，甚至不惜罚一员大将来站岗……
这固然有重视他的原因，但其中蕴含的复杂意味，也让贺奔此刻心里有些发沉。
他知道，自己不经意间展现出的“价值”，已经引起了曹操极大的兴趣和……占有欲。
曹操既想用他，又怕他脱离掌控，更想将他牢牢绑在自己的战车上。
“看来，想彻底当个闲人，是没那么容易了。”贺奔低声说道，像是在自言自语。
为了自己能在这乱世之中，抱紧曹操这根最粗的大腿，安稳地活下去，有些“投资”必须得更进一步了。
他转身慢慢走回小院，对迎上来的德叔吩咐道：“德叔，去请汉升过来一趟。”
不多时，黄忠快步走入院内，贺奔披着袍子、腿上盖着毯子，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先生，您找我？”
贺奔点了点头，示意黄忠坐下，然后才开口对黄忠说道：“汉升，你准备一下。过些时日，孟德兄誓师讨董，你随他一同出征。”
黄忠闻言，眼中精光一闪，但随即看向贺奔，眼神中有些担忧：“先生，某若离去，您的安危……”
“放心，我在这里很安全，孟德兄保护的很周到。”贺奔语气带着一丝调侃，随即正色道，“汉升，你需要的，是在沙场上建功立业，证明你的价值。只有你立下赫赫战功，我在此处，方能更为心安理得，我们也才能真正在这曹营站稳脚跟。”
眼看黄忠还是犹豫不决，贺奔拍了拍黄忠坚实的臂膀，语气也愈发恳切：“汉升，你的本事，我清楚，孟德兄也清楚，但是天下人还不清楚。这次讨董之战，正是你黄汉升扬名立万的大好机会！孟德兄他虽雄才大略，但此番会盟，群雄心思各异，战场之上更是瞬息万变。孟德兄身边如果能多一位你这样的万人敌，他便多一分胜算，也多一分安全。你去了，既是助他，也是助我们自己。”
黄忠思索片刻，缓缓开口：“先生，某还是放心不下你！”
贺奔加重了语气：“汉升，说实话，我一直拿你当兄长看。让你去辅佐孟德，不光是我的决定，也是我对你这个老哥哥的请求！汉升啊，你此去，务必听从孟德兄军令，不可因我之故有所迟疑。你在战场之上越是勇猛，立的功劳越大，我在此处便越是安稳。这个道理，你可明白？”
黄忠看着贺奔坚定的眼神，深知其意已决，更感念其为自己前程和双方立足之地的深远考量。
他不再多言，单膝跪地，抱拳沉声道：“先生深谋远虑，某……明白了！某此去，定当遵从曹将军号令，奋勇杀敌，绝不辜负先生期望！”
“好，好！”贺奔欣慰地点点头，正要伸手扶起黄忠，“汉升，快起来，我要扶你还得掀开腿上的毯子站起来，你赶紧起来，我就不用起来扶你了……”
就在这时，院门外突然传来一声轻咳。
两人循声望去，只见曹操不知何时已站在院门处，脸上带着复杂难言的神情。
这种神情，有感动，有欣慰，也有一丝被撞破偷听的小尴尬。
他手中还拿着一卷帛书。
“孟德兄？”
贺奔略显诧异，随即反应来了，想必他在门外已经站了一会儿。
曹操迈步走进院子，先是对着黄忠点了点头，赞许道：“汉升啊，你有此决心，我心甚慰！”
随后，他目光转向贺奔，语气带着几分感慨，还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歉然：“疾之啊，为兄方才走到门口，恰听到你与汉升之言。你……你这让为兄说什么好……”
他又举了举手中的帛书：“我本是想拿来这天子诏书，与你再商议一番细节，却不想……唉，疾之，你为为兄筹谋至此，甚至连自身安危、汉升此等猛将都全然托付，为兄……为兄实在是……”
贺奔笑了笑：“孟德兄，莫要如此啊！来，给我看看。”他一边说，一边朝着曹操伸出手来。
帛书到手后，贺奔一边拆开看，一边念念叨叨：“来，让我看看，大汉天子的御笔！……嘶，孟德，这字儿写这么好看？”
曹操愕然：“啊？对啊，怎么了？”
贺奔微微摇头，把帛书递还给曹操，压低声音，身子往前凑了凑：“孟德啊，你再找一张破布，比如从衣服上撕下来的，比如从床褥上撕下来的，然后用手指蘸着血，将这帛书上的内容誊写一份……”
“哦，对了。誊写的时候，有些地方改一下，不要写的太文绉绉了，简单一点就好。”
“还得故意写错几个字儿，然后有点涂改的痕迹。”
“字儿也可以潦草一点儿。”
……
说实话，这点儿伎俩，如果是以后的枭雄曹操，在他面前根本不够看的。
可那是以后。现在的曹操，最多算个枭雄mini版。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