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洋霸主：从溃兵开始 第176章 深处抉择

黑暗的通道像巨兽的食道，向下倾斜，深不见底。林凡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往下滑，伤腿在粗糙的金属壁上磕碰，剧痛让他几次差点晕厥，只能靠牙齿死死咬住嘴唇，用血腥味刺激自己保持清醒。身后K制造的爆炸声和激烈交火声越来越远，最终被彻底隔绝，只剩下他自己粗重如风箱的喘息和身体摩擦通道的沙沙声在死寂中回荡，格外瘆人。

K最后那番话，像冰锥一样扎在他脑子里。“第三方”、“清道夫”、“灭口”…… mI6内部清理门户？不，这分明是有一股更恐怖的力量在幕后操控一切，连K这样的顶尖特工都成了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那发射白光的诡异存在，回收“信天翁”原型机的“第三方”…… 这潭水到底有多深？自己怀里这烫手的证据，究竟是能保命的护身符，还是催命的阎王帖？

通道似乎没有尽头，只有向下、向更深的黑暗延伸。空气越来越浑浊，带着浓重的铁锈和机油味，温度却在升高，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林凡感觉自己像在被拖向地狱深处。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一丝微弱的光亮，还有…… 哗哗的水声？

他拼尽最后力气爬过去，发现通道尽头是一个被锈蚀铁栅栏封住的出水口，栅栏外是汹涌的地下暗河！河水浑浊湍急，不知流向何方。栅栏有几根钢筋已经断裂，勉强能容人钻过。

出路？还是另一个陷阱？

林凡瘫在洞口，剧烈喘息，高烧和失血让他视线模糊，意识开始涣散。他摸了摸怀里那个硬邦邦的数据单元和钥匙，又想起K决绝的背影和那句“平安旅社后墙第三个砖缝”。信任K吗？这个英国特工从头到尾都充满了谎言和算计，但最后关头，他却选择独自引开追兵，把生的可能和这要命的东西留给了自己……

为什么？

林凡想不明白，也没时间细想了。伤腿传来的剧痛和一阵阵袭来的眩晕感提醒他，再不处理伤口，找到安全地方，他很快就会死在这里。

赌一把！信K最后一次！

他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从那狭窄的缝隙中艰难地挤了出去，噗通一声栽进冰冷刺骨的暗河里！河水瞬间淹没头顶，呛得他肺叶生疼。求生的本能让他拼命扑腾，浮出水面，抓住一块凸出的岩石。暗流湍急，卷着他向下游冲去。他只能死死抱住岩石，不让自己被冲走。

稍微缓过气，他观察四周。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暗河两侧是滑腻的岩壁，头顶有钟乳石垂下。光线来自岩壁某些发光苔藓和…… 更远处一个明显是人工开凿的出口透进的微光！那里有水声轰鸣，像是瀑布！

有出口！

希望像微弱的火苗重新点燃。林凡顺着岩壁，一点一点向那光亮处挪动。每动一下，伤腿都疼得钻心。短短几十米距离，仿佛耗尽了生命中最后一丝气力。

终于，他爬到了出口附近。外面果然是瀑布！巨大的水帘从高处倾泻而下，砸入下方一个深潭，水汽弥漫。阳光透过水幕，映出彩虹的光芒。深潭远处，是茂密的热带丛林！

出来了！从那个地狱般的地下设施出来了！

林凡心中一阵狂喜，但随即被更大的忧虑取代。K生死未卜，王雷、岩当他们还在那个废弃寨子里等待，生死不明。而自己，身负重伤，怀揣着足以引发地震的秘密，孤身一人置身于这片危机四伏的原始雨林。

他必须活下去！必须找到弟兄们！必须…… 处理掉这个证据，或者，用它换取一条真正的生路？

他趴在瀑布后的岩壁上，贪婪地呼吸着外面新鲜却潮湿的空气，让冰冷的水雾打在滚烫的脸上，稍微清醒了一些。他检查了一下伤势，伤腿肿得吓人，溃烂处流着黄绿色的脓液，散发恶臭。高烧更厉害了，视线模糊，耳朵嗡嗡作响。他必须立刻找到草药处理伤口，否则必死无疑。

休息了片刻，积蓄了一点力气，林凡顺着瀑布边缘陡峭湿滑的岩壁，小心翼翼地向下爬。好几次脚下一滑，差点摔下深潭，全靠求生的意志死死抓住岩石缝隙。

终于，他滚落到瀑布下的深潭边，瘫在鹅卵石上，再也动弹不得。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冠洒下斑驳的光点，林间鸟鸣虫叫，仿佛另一个世界。但林凡知道，这片宁静之下，杀机四伏。哈里森的cIA、北边的“清理队”、那个神秘的“第三方”，甚至缅军和李文焕的人，可能都在搜捕他。

他必须尽快离开水边，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身治伤。

他挣扎着爬起身，折了一根粗树枝当拐杖，一瘸一拐地钻进密林。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他凭借多年丛林战的经验，寻找着可以消炎止血的草药。幸运的是，在这片原始雨林里，草药并不难找。他辨认出几种，嚼碎敷在伤口上，又找到一种苦得要命的树根，嚼了吞下，希望能退烧。

做完这一切，他几乎虚脱，靠在一棵大树下，意识模糊。怀里的数据单元和钥匙硌得他生疼，也时刻提醒着他处境的危险。

K…… 还活着吗？王雷他们…… 安全吗？那个“平安旅社”…… 真的存在吗？还是K临死前布下的最后一个局？

无数个问题在脑中盘旋，却没有答案。孤独、伤痛、恐惧像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他吞噬。他想起黑石峒峒陷落时的火光，想起死去的弟兄，想起小豆子临死前喊“娘”的样子…… 一股不甘和愤怒支撑着他，不能死！至少…… 不能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死在这里！

他强打精神，观察四周，找到一个被藤蔓遮掩的岩缝，勉强能容身。他爬了进去，用树叶和树枝小心地伪装好入口。现在，他需要休息，需要时间让草药起效，需要…… 一个计划。

证据不能留！这东西就是个祸害！但直接毁掉…… K拼了命才拿到，或许真有巨大价值？或许…… 能用来和某一方做交易？哈里森？北边？不…… 这些人更不可信。那个“第三方”？连K都恐惧的存在……

林凡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他摸了摸数据单元，又摸了摸那把冰冷的银色钥匙。或许…… 钥匙本身才是关键？阿尔法 Z 点的主控钥匙…… 是否能打开其他秘密？K 说的“制约”是什么意思？

疲惫和伤痛最终战胜了意志，林凡在岩缝里昏昏沉沉地睡去，时睡时醒，噩梦连连。一会儿是K在爆炸中化为火球，一会儿是那道惨白的光柱将他蒸发，一会儿是张大彪、水生他们浑身是血地向他求救……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一阵隐约的直升机轰鸣声惊醒！声音由远及近，在林子上空盘旋！

追兵来了！

林凡瞬间清醒，心脏狂跳！他屏住呼吸，紧紧贴在岩缝最深处，一动不敢动。直升机在头顶盘旋了几圈，似乎是在进行区域搜索，最终轰鸣声渐渐远去。

暂时安全了…… 但这里不能再待了！

他必须离开这片区域，往更深、更偏僻的丛林里走。还要…… 想办法打听王雷他们的消息，去K说的那个“平安旅社”看看…… 尽管那很可能是个陷阱。

林凡检查了一下伤腿，敷上的草药似乎起了一点作用，肿胀稍微消退了一点，脓液也少了些，但依旧剧痛。高烧退了一些，但身体依旧虚弱。他嚼了几口苦涩的树根，又喝了几口岩缝里渗出的积水，感觉恢复了一点力气。

天色渐晚，林间光线暗淡下来。夜晚的丛林更加危险。

林凡深吸一口气，撕下破旧的衣摆，重新包扎好伤腿，挂好树枝拐杖。他最后看了一眼藏身之处，毅然决然地钻了出来，辨明方向，朝着与直升机搜索区域相反的、更深的密林深处，一瘸一拐地走去。

每一步都艰难无比，但他不能停下。怀里的证据像一块燃烧的炭，既带来灼痛，也带来一丝微弱的光亮——那是复仇的希望，也是揭开真相的唯一线索。

孤独的逃亡，进入了最后，也是最绝望的阶段。前方是未知的险境和更深沉的迷雾，但林凡知道，他必须走下去。为了死去的弟兄，为了黑石峒峒那面未曾倒下的旗帜，也为了…… 看清这盘吞噬了无数生命的棋局背后，那双真正的、操控一切的黑手。

夕阳的余晖透过枝叶的缝隙，将他蹒跚而坚定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最终融入无边无际的、杀机四伏的绿色深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