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洋霸主：从溃兵开始 第172章 绝河血渡

垃圾小巷弥漫着腐烂食物和尿臊的混合臭味，呛得人脑仁疼。林凡被王雷和岩当死狗一样拖着往前狂奔，伤腿在粗粝的地面上刮蹭，剧痛像潮水一样阵阵涌上来，差点把他淹死。高烧烧得他眼前全是重影，耳朵里嗡嗡作响，但身后仓库方向爆豆般的枪声和爆炸声，却像针一样扎进他混沌的意识里。

K打头，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像鬼魅一样飘忽，对七拐八绕的小巷熟悉得吓人，每次都能在岔路口毫不犹豫地选择方向，避开可能被堵截的路。他的呼吸依旧平稳，但林凡能感觉到，这个一向冷静得像机器的英国特工，脚步里也透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

“咳咳…K…到底…怎么回事？”林凡咳着血沫子，嘶哑地问，“北边…怎么知道…那个据点？”

K头也没回，声音透过急促的喘息传来，带着冰冷的怒意：“我们被算计了…备用点泄露了…或者…从一开始就是个局。秦守仁（秦代表）那条老狐狸…手伸得比我想象的长。”他猛地在一个堆满破木箱的死角停下，举手示意噤声，侧耳倾听片刻，确认暂时没有追兵，才继续低声道，“现在管不了那么多！哈里森和北边的人狗咬狗，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必须趁乱过河！”

河？林凡心里一紧。对了，之前K提到过，备用撤离点靠近边境河。

又穿过几条狭窄得只容一人侧身通过的小巷，空气中潮湿的水汽越来越重，隐约能听到哗哗的流水声。前方巷口透进微光，外面就是河岸！

K示意众人贴墙隐蔽，自己小心翼翼地探头观察。只看了一眼，他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麻烦了…”他缩回头，声音凝重，“码头有缅军的巡逻艇…对岸有探照灯…是政府军的哨卡。哈里森和北边的人打起来，把正主引来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林凡的心沉到谷底。前有堵截，后有追兵，真正是十面埋伏！

“怎么办？硬冲过去？”王雷咬着牙，手里那根捡来的铁棍握得死紧。

“冲过去是送死。”K果断否定，“巡逻艇有重机枪，对岸哨卡火力不明，我们这几个人不够塞牙缝。”他快速扫视着河岸环境，目光最终定格在下游不远处一片黑黢黢的、堆满废弃渔船和杂物的滩涂。“那边！找能下水的东西！顺流漂下去！避开正面！”

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众人没有犹豫，借着岸边废弃房屋和货堆的阴影，猫着腰向那片滩涂摸去。

滩涂上弥漫着鱼腥和柴油的混合臭味，脚下是黏糊糊的淤泥。几艘破旧的木船和锈迹斑斑的铁壳船半沉在浅水里，像搁浅的巨兽尸体。岩当和水生迅速检查，发现大部分船体都烂透了，只有一艘最小的、船舱漏水的破木船看起来还能勉强浮起来。

“就它了！快！推进水里！”K低吼，率先上前用力推船。

众人合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浸满水的破船推离滩涂。河水冰冷刺骨，瞬间淹到腰部。

“快上船！伤员先进去！”王雷和岩当把几乎虚脱的林凡和张大彪连拖带拽弄上船。小船剧烈摇晃，舱底积水很快漫过脚踝。

K最后一个翻身上船，用船桨在岸边的木桩上猛力一撑，破船晃晃悠悠地离开了河岸，被湍急的暗流裹挟着，向下游漂去。

几乎在同时，上游仓库方向传来了更加密集的枪声，甚至还有火箭弹爆炸的火光！显然，那边的战斗进入了白热化。探照灯的光柱在河面上乱扫，几次差点罩住他们这艘小破船。所有人都屏住呼吸，趴在湿漉漉的船舱里，一动不敢动。

破船在黑暗中顺流而下，像一片无力的落叶。冰冷的河水不断从船板缝隙渗进来，冻得人瑟瑟发抖。林凡靠在船帮上，伤腿泡在冰水里，疼痛反而有些麻木了，但意识却因为寒冷和紧张清醒了不少。他看着对面K模糊的侧影，心中疑虑更深。这个英国特工，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他真能带他们逃出生天吗？

突然，对岸传来一阵急促的哨声和叫喊！探照灯的光柱猛地扫了过来，牢牢钉死了他们这艘小船！

“被发现了！”水生惊恐地低叫。

“哒哒哒哒！”重机枪的咆哮声撕裂夜空！子弹像泼水一样打在船周围的河面上，激起密集的水柱！木屑纷飞！

“低头！趴下！”K怒吼，一把将林凡的头按进积水里。子弹啾啾地擦着船帮飞过，灼热的气浪烫得人脸疼。

“划船！往河心靠！借助水流加速！”岩当抄起一块破木板拼命划水。王雷和水生也用尽力气帮忙。小船在弹雨中歪歪扭扭地加速，但速度太慢，根本摆脱不了机枪的锁定。

这样下去，用不了一分钟，船就得被打成筛子！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上游方向，突然亮起刺眼的车灯！几辆架着重机枪的皮卡车沿着河岸公路疾驰而来，车上的人对着对岸的缅军哨卡猛烈开火！子弹曳光划破夜空！

是哈里森的cIA小队！他们竟然打到这里来了！显然是想强行渡河，或者是为了阻止林凡他们过河？

对岸缅军的火力立刻被吸引过去一部分，双方隔着河面疯狂对射！弹道交织成死亡的火网！

“机会！”K眼中寒光一闪，“趁现在！全力划向对岸那片芦苇荡！”

压力稍减，岩当几人拼死划桨，破船像喝醉酒的鱼，朝着对岸一片茂密的芦苇丛冲去。子弹依旧在身边呼啸，但准头大失。

眼看就要冲进芦苇丛的掩护——

“砰！”

一声突兀的、不同于流弹的清脆枪响！来自侧后方河岸的某个制高点！

划船的岩当猛地身体一震，肩膀爆出一团血花，闷哼一声，手中的木板脱手落下！

“有狙击手！”王雷目眦欲裂！

不是缅军！缅军没有这么精准的枪法！是北边的“清理队”？还是…第三方？

K反应极快，几乎是枪响的同时就判断出了狙击手的大致方位，手中的怪枪瞬间抬起，“噗噗噗”几个精准的点射打了过去，压制对方火力。但狙击手的位置很好，显然是个老手。

破船失去控制，在河心打转。对岸缅军和上游cIA的交火更加激烈，流弹横飞。小船成了活靶子！

“跳船！潜水！分散过河！”K当机立断，嘶声吼道！这是唯一能增加生存几率的办法了！继续待在船上，必死无疑！

“走！”王雷红着眼睛，一把抓住受伤的岩当，又看了一眼林凡。

林凡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他看了一眼怀里那个硬邦邦的油布包，又看了一眼身边这些生死与共的弟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走！”他嘶哑地吼道，用尽最后力气，翻身滚入冰冷刺骨的河水中！

刺骨的寒意瞬间包裹全身，伤口遇到河水，剧痛让他几乎晕厥。他拼命憋住气，凭着本能向对岸那片芦苇荡的方向潜去。耳边是沉闷的水流声和子弹射入水中的噗噗声。

王雷拉着受伤的岩当，水生死死拽着意识模糊的张大彪，其他人也纷纷跳船，拼命向对岸游去。

K在跳水前，对着狙击手的方向又打了一个长点射，然后才像鱼一样潜入水中，消失不见。

河面上，只剩下那艘千疮百孔的破木船，在弹雨和火光中，孤独地打着转，缓缓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