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邪神的白月光 第69章 王座的“邀请”

“陋巷”的重建工作，在一种近乎狂热的、充满了希望的氛围中，如火如荼地展开了。

在伊芙这位“总设计师”的现代规划下，在老扎克这位“工程总指挥”的带领下，在成千上万名幸存者那无穷的劳动热情驱动下，这片废墟，正以一种，令所有旁观者都为之咋舌的速度，焕发着惊人的生机。

仅仅三天的时间。

——废墟，被清理干净。遇难者的骸骨，被一一收殓，安葬在了一片新开辟的、洒满了白菊的“安息之地”。

——在芬奇的指导下，一个高效的、能将污水与饮用水彻底分离的“地下管道系统”的雏形，已经开始铺设。

——由格蕾丝亲手训练的、由幸存者中身强力壮的青壮年组成的“守护队”，也开始接管整个贫民区的防务，将这里，打造成了一个，外人不敢轻易踏足的“独立王国”。

伊芙，则像一位真正的女王，坐镇在“灰鸦”酒馆这个临时“王宫”之中，有条不紊地，处理着关于重建的、成百上千项繁杂事务。

她展现出的、那种远超她年龄的、成熟而高效的组织能力与决策能力，让塞缪尔这位名义上的“地主”，都看得叹为观止，心甘情愿地，为她当起了“后勤总管”。

然而，这种“关起门来搞建设”的平静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

第三天下午，当伊芙正在审批一份，由芬奇提交的、关于“利用炼金术净化水源”的实验报告时。

一个，她意料之中，却又比她预想中，来得更快的“客人”，驾临了。

那不是一个人。

而是一支，由超过一百名“王家禁卫军”组成的、仪仗威严的皇家卫队。

他们，没有像之前的圣殿骑士那样，以一种充满敌意的姿态，冲进“陋巷”。

他们只是，静静地，停在了贫民区的入口，那条由“守护队”设立的、简陋的防线之外。

为首的，是一名身穿银色全身甲、头盔上装饰着金色狮鹫羽饰的、面容冷峻的中年将领。伊芙认得他，那是王家禁卫军的统领，也是国王奥古斯都五世最信任的心腹之一——“铁壁”卡特·冯·海因里希将军。

他没有携带任何武器，只是独自一人，缓缓地，走到了那道由几十名手持着简陋长矛和铁斧的“守护队”成员组成的、看起来不堪一击的防线前。

然后，他以一种，对等的、军人对军人的姿态，向着负责守卫的格蕾丝，微微行了一礼。

“格蕾丝·摩根小姐，”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久仰大名。”

格蕾丝看着眼前这个，曾经是她仰望的、传说中的“军神”，心中，百感交集。但她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海因里希将军，”她同样，回了一个军礼，不卑不亢地说道，“……不知您，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我，奉国王陛下之命，”海因里希从怀中，取出了一份，用王室金线封口的、华丽的羊皮纸卷轴，高高举起，“……前来，邀请，那位拯救了数十万民众的、伟大的‘黑衣女神’，前往白金汉宫，接受，国王陛下的……亲自‘嘉奖’。”

他的话，通过炼金扩音器，清晰地，传遍了整个街区。

也同样，传到了，酒馆二楼，伊芙的耳中。

“嘉奖”？

伊芙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她知道，这，哪里是什么“嘉奖”。

这分明是，一场，来自王座之上的不容拒绝的……“传唤”。

……

一个时辰后，白金汉宫，国王的书房。

这里，没有玫瑰厅的奢华与喧嚣。只有一种，如同深海般，沉静的、令人窒息的权力威压。

伊芙，依旧是那身“艾琳”的、黑发棕瞳的乡下少女装扮。

她，独自一人，静静地，站在这间，足以决定整个王国命运的、巨大的书房中央。

而在她的面前，那个巨大的、由一整块“国王木”雕琢而成的书桌之后。

坐着的，便是这个国家，名义上的、也是实际上的最高统治者——国王，奥古斯都五世。

他今天，没有穿那身象征着王权的、繁复的礼服。只是，穿着一身，由深紫色天鹅绒制成的、舒适的便服。

他那张，总是带着一丝威严的、略显臃肿的脸上，此刻，正挂着一种，如同邻家老爷爷般、慈祥和蔼的微笑。

他，正亲自，为伊芙，沏着一杯，据说来自遥远东方的、价值千金的红茶。

“……孩子，不要紧张。”他将一杯，散发着奇异香气的红茶，推到了伊芙的面前，声音温和地说道，“……坐吧。在我这里，你不是什么‘女神’，也不是什么‘嫌疑人’。你只是一个……做出了巨大贡献的、值得尊敬的……王国子民。”

他的姿态，放得极低。

他的言语，充满了嘉奖与安抚。

如果换做是一个真正的、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少女，恐怕，早已在这位国王陛下的“怀柔”攻势之下，感激涕零，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和盘托出了。

但伊芙，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她那双，伪装成棕色的眼眸，清澈，而深邃。

她没有坐，也没有去碰那杯，看起来无比诱人的红茶。

她只是，缓缓地，提起裙角，向着这位国王，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标准的宫廷屈膝礼。

“——伊芙·冯·阿斯特莱雅，”

她，在报出这个名字的瞬间，清晰地，捕捉到了，国王那双浑浊的眼眸深处，一闪而逝的、果然如此的精光。

“——参见，我尊敬的，国王陛下。”

她，选择了，主动，掀开自己的第一张底牌。

国王沏茶的动作，微微一顿。

他抬起头，那双浑浊的眼睛，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正视着眼前这个，明明是一副平民打扮，却行着最标准贵族礼仪的、充满了谜团的少女。

良久，他才缓缓地，笑了。

“……呵呵，有意思。”他放下茶杯，靠回到那张宽大的、由狮鹫皮包裹的王座之上，“……真是有意思。”

“……阿斯特莱雅家那只，所有人都以为，已经折断了翅膀的金丝雀，不仅，没有死在笼子里，反而……摇身一变，成了……一只，能搅动整座城市风云的、黑色的渡鸦啊。”

他，也同样，不再伪装。

一场，属于两个“顶级玩家”之间的、真正的“博弈”，在这一刻，正式拉开了序幕。

“陛下谬赞了。”伊芙缓缓地，直起身，语气平静地回答，“……我，不过是，一只，为了活下去，而拼命挣扎的、无家可归的……‘流浪鸟’而已。”

“流浪鸟？”国王的笑容，变得有些玩味，“……可我怎么听说，这只‘流浪鸟’，现在，已经快把‘陋巷’那片，连我都感到头疼的‘垃圾场’，给建成，她自己的‘鸟巢’了呢？”

“而且，”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她，还拥有一对，连教会的‘圣光’，都为之黯然失色的、黑色的……‘翅膀’。”

伊芙知道，他在试探。

试探，她力量的来源。

试探，她的野心。

也试探，她与教会之间，那不死不休的……敌对关系。

“陛下，”伊芙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您觉得，一只被猎人，追得走投无路的鸟，在生死存亡的关头，是会选择，向那虚无缥缈的‘天空’祈祷呢？”

“……还是会选择，与同样被猎人所敌视的、来自‘深渊’的另一头‘猛兽’，联手呢？”

这个回答，堪称绝妙！

她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自己与“邪物”的关系。

她只是，将这一切，都归因于了——“被逼无奈”。

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在教会的“追杀”之下，为了自保，而不得不，与“黑暗”为伍的……“受害者”。

并且，还在话语之中，隐晦地，向国王，递上了一份……“投名状”！

——我和教会，是死敌。

——而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国王，看着她沉默了。

他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如同狐狸般，精明而睿智的光芒。

他在……权衡。

权衡，拉拢她，所能带来的“利益”。

与，得罪教会，所需要付出的“代价”。

良久，良久。

他才缓缓地，开口，说出了一句，让伊芙都感到有些意外的话。

“……茶，快凉了。”

他指了指，桌上那杯，早已没了热气的红茶。

“……尝尝吧。这，可是，我最珍贵的收藏。”

“……它的名字，叫……”

他看着伊芙，一字一顿地说道：

“——‘帝王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