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邪神的白月光 第59章 疯狂的真理

穿过那条由奈尔的阴影之力，强行开辟出的、绝对“干净”的黑色通道，伊芙一行人，终于，抵达了此行的终点。

——“无名神庙”的废墟核心。

这里，曾是整个神庙的主殿。如今，只剩下几根烧得漆黑的、巨大的承重石柱，如同远古巨人的骸骨般，孤独地，矗立在这片灰白色的废墟之上，支撑着一片……早已不存在的穹顶。

而在这片废墟的最中央，那个巨大得如同心脏般的“菌茧”，正散发着幽蓝色的、梦幻般的光芒，缓缓地，搏动着。

每一次搏动，都仿佛，与在场所有人的心跳，产生了共鸣。

那首，充满了神圣蛊惑力的“歌声”，正是，从这颗巨大的“心脏”之中，源源不断地，传出。

但众人的目光，却没有第一时间，落在这颗诡异的“心脏”上。

而是，被“心脏”前方，那尊，同样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雕像，给牢牢地，吸引住了。

那是一尊，约有三米高的、由某种不知名的、黑曜石般的材质雕琢而成的古神雕像。

雕像的形态，极其古怪。

它，没有清晰的人形轮廓。主体，像是一株从深海中生长出来的、巨大的、扭曲的珊瑚。珊瑚的枝杈上，则雕刻着无数只，紧闭着的、形态各异的……眼睛。

有的，是人类的眼睛。

有的，是野兽的眼睛。

有的，是昆虫的复眼。

甚至，还有一些，是伊芙在任何一本生物图鉴上，都从未见过的、充满了非几何学美感的、诡异的眼睛。

这，就是传说中，那位沉睡在深海之中的“梦境之主”的……神像？

不。

伊芙立刻，否定了这个猜测。

因为，她从这尊雕像上，没有感觉到任何属于“神”的、宏大的威严。

她只感觉到了一种……纯粹的、冰冷的、如同手术刀般的……“工具”感。

这尊雕我像，更像是一个……用来接收和放大“信号”的……天线？

而此刻，这尊“天线”之上，正发生着，极其恐怖的异变。

一道道漆黑的、如同石油般粘稠的、散发着恶臭的“黑血”，正从雕像那无数只紧闭的“眼睛”的缝隙中，缓缓地，渗透出来！

那些“黑血”，仿佛拥有自己的生命。它们顺着雕像那光滑的、珊瑚般的表面，向下流淌，最终，汇入下方的“菌茧”之中，成为其“搏动”的……养料。

而在那尊，正在“流血”的恐怖雕像之下，还跪着一个，瘦骨嶙峋的、披着一件早已破烂不堪的学者长袍的身影。

“……芬奇？”

伊芙身后的格蕾丝，在看清那个身影的侧脸时，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压抑的惊呼！

虽然，那个人的头发，已经变得如同枯草般，花白而杂乱。

虽然，他的脸颊，因为极度的消瘦而深深地凹陷了下去。

但格蕾丝，依旧，从那副癫狂的、充满了狂热表情的侧脸上，认出了他的身份！

不，不对！

伊芙的瞳孔，猛地一缩！

她发现，跪在那里的，并非是芬奇本人！

而是一个……年纪更大、看起来至少有六十多岁的……老者！

他的身上，穿着与芬奇之前，一模一样的、属于“真理之眼”的学者长袍！

他，应该就是，塞缪尔情报中提到的、那个芬奇的老师、前“真理之眼”的外围成员——学者海德格！

而此刻，这位本应在追求“真理”的学者，却正在进行着一场……最疯狂、也最亵渎的“仪式”！

他的双手，正高高地，举过头顶，如同一个最虔诚的信徒，在向他的神，献上自己的所有。

他的十指指尖，都已被他自己，用某种利器，给生生地，削去了！

鲜红的、属于人类的血液，正从他的指尖，源源不断地，涌出！

但那些血液，却没有滴落到地上。

而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化作一道道血线，向上飞去，最终，尽数，被那尊正在“流血”的古神雕像，所吸收！

而他本人，则对这种堪比凌迟的剧痛，毫无所觉！

他的脸上，非但没有丝毫的痛苦，反而，带着一种……大彻大悟后的、极致的、狂热的喜悦！

他的嘴里，正用一种，如同咏叹调般的、充满了神圣感的语调，疯狂地，吟诵着！

“……我看到了！我终于，看到了！”

“……那不是‘深渊’！那不是‘混沌’！那是一片……多么宁静、多么和谐、多么完美的……蔚蓝色的‘国度’啊！”

“……没有纷争，没有谎言，没有痛苦……”

“……所有的灵魂，都将，回归于‘一’！”

“所有的‘个体’，都将，融入那永恒的、伟大的‘梦境’之中！”

“……这，才是……‘真理’！这，才是我们……追寻了一生的、最终极的‘真理’啊！！”

他的声音，在这片死寂的废墟之上，回荡着。

充满了癫狂，却又……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绝对的“虔诚”！

伊芙和亚瑟，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凝重。

他们都明白了。

眼前这个，曾经的“真理”追寻者，此刻，已经彻底，沦为了“梦境”的……第一个，也是最狂热的……信徒！

他，用自己的血肉和灵魂，充当了“桥梁”。

将这尊，本应只是一个“信号接收器”的古神雕像，与那个，沉睡在深海之下的“梦境碎片”，给强行，“链接”在了一起！

从而，引爆了这场，席卷全城的……灾难！

“……必须……阻止他！”

亚瑟的声音，冰冷，而决绝！

他知道，如果不立刻切断这个“链接”，那么，那个正在搏动的“菌茧”，将会源源不断地，从那尊被污染的神像中，汲取来自“深渊”的能量，变得越来越强！

直到，它彻底“孵化”！

到那时，整个圣君城，都将……万劫不复！

“我去，毁掉那座雕像！”

亚瑟不再有任何的犹豫！他手中的“晨曦”之剑，圣光大放！整个人，化作一道金色的闪电，向着广场的中央，悍然冲去！

然而，就在他即将，冲到那尊雕像面前时——

一直跪在地上的、狂热的学者海德格，突然，缓缓地，转过了头。

他那张，因为失血和疯狂而显得如同骷髅般的脸上，对着亚瑟，露出了一个……充满了“悲悯”的、诡异的笑容。

“……可怜的……‘秩序’的守护者啊……”

“……为何，要来……抗拒，这伟大的‘融合’呢？”

“……为何，要来……打扰，‘女王’的……安眠呢？”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

他那十根，正在不断流血的手指，突然，猛地，插进了自己面前那片，正在缓缓脉动的幽蓝色“菌毯”之中！

“——轰！！！”

下一秒！

整个“菌毯花园”，都仿佛，活了过来！

无数根，比攻城弩箭还要粗壮的、由菌丝和血肉纠缠而成的、巨大的“触手”，猛地，从那片幽蓝色的菌毯之下，破土而出！

它们，如同群魔乱舞的、来自地狱的巨蟒，遮天蔽日地，向着亚瑟，那个胆敢打扰“女王”安眠的、唯一的“不和谐音”，狠狠地，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