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邪神的白月光 第29章 达成协议

当塞缪尔说出“等价交换”这四个字时，伊芙知道，这场持续了近一个小时的、充满了凶险与博弈的“面试”，终于迎来了它真正的结局。

房间里那股因杀气而凝固的空气，重新开始流动。壁炉里的火焰，似乎也燃烧得比刚才更旺了一些，将两人投射在墙壁上的影子，拉得摇曳不定。

伊芙紧绷的后背，在这一刻，才真正地放松了下来。她感觉到一层细密的、冰冷的汗珠，正从她的额角缓缓滑落。

刚才那一瞬间的生死对峙，消耗的心力，远比她想象中要大得多。

她赢了。

但赢得……侥幸至极。

如果不是那个来自前世的、连她自己都无法确定真伪的“剧透”，她现在，很可能已经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或者，一只被拔光了羽毛、囚禁在笼中的金丝雀。

“看来，我猜对了。”

伊芙缓缓地走到桌边，拉开一张椅子，从容地坐了下来。这个动作，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宣告——她不再是一个等待被审视的“应聘者”，而是一个可以与对方平起平坐的“谈判者”。

塞缪尔看着她，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中，第一次，流露出了一丝真正的、毫不掩饰的……好奇。

“我更好奇的是，”他没有回答伊芙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声音里带着一种探究的、如同解剖猎物般的兴致，“你是怎么‘看’到那本书后面的秘密的？别告诉我，你那双漂亮的棕色眼睛，除了能设计珠宝，还能……透视。”

他显然不相信伊芙真的能“看”到什么。他更倾向于，这是伊芙通过某种未知的、极其隐秘的情报渠道，提前获知了他的秘密。

这让他在忌惮伊芙的同时，也对她背后的“情报来源”，产生了极大的警惕。

伊芙当然不能告诉他真相。

她只是神秘地笑了笑，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轻轻地，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

“有时候，一个工匠的‘灵感’，是不讲道理的，塞缪尔先生。”她模棱两可地回答道，“就像我能从一块冰冷的石头里，看到‘冬天’的寂静一样。我偶尔，也能从一本摆错了位置的书里，‘闻’到一丝……属于‘过去’的、血的味道。”

这个回答，玄之又玄，却又完美地契合了她“天才设计师”的人设。

它将她那恐怖的情报洞察力，归因于了一种无法解释、无法复制的“天赋”或“直觉”。

这既打消了塞缪尔对她背后存在“另一个情报组织”的疑虑，又让她这个人本身，变得更加深不可测，更加……具有价值。

塞缪尔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再继续追问。

他知道，有些秘密，是不能刨根问底的。尤其是，当秘密的持有者，已经展现出了足以与你平等对话的资格时。

他拉开伊芙对面的椅子，也坐了下来。

这是他第一次，正视伊芙这个“艾琳”。

“好吧，‘艾琳’小姐。”他将那卷设计图，向伊芙的方向，推了推，“现在，我们来谈谈你的‘价码’。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我需要三样东西。”伊芙伸出了三根手指，不再有任何的掩饰和试探，开门见山地说道。

“第一，庇护。”她说道，“我需要在‘陋巷’里，有一个绝对安全、不被打扰的住处和工坊。我不想再被当铺老板当做货物一样卖来卖去，也不想应付那些不长眼的麻烦。我需要‘灰鸦’的庇护，让我能安心地，将我脑子里的东西，变成您想要的财富。”

塞缪尔点了点头，这在他的意料之中。“可以。巷尾那栋带院子的石楼，是我的产业，一直空着。从今天起，它归你了。没有我的允许，就算是王国的税务官，也别想踏进去半步。”

“第二，渠道。”伊芙继续说道，“我需要您庞大的情报网，作为我的‘眼睛’和‘耳朵’。我需要知道王都里每一场重要的宴会，每一位贵妇的喜好，甚至是……每一次时尚潮流的微小变化。同时，我也需要您帮我，在不动声色之间，将我的设计，以最合适的价格，卖到最合适的人手中。”

“没问题。”塞缪尔答应得更爽快了，“商业运作，本就是情报战的延伸。这一点，我是专业的。”

“第三……”伊芙顿了顿，说出了她最终的、也是最重要的一个要求，“……真相。”

她的目光，落在了那本《酒馆经营入门》上。

“我需要您，动用您全部的力量，帮我调查一件事。”她一字一顿地说道，“就是我之前跟您提过的，那个陷害了我的、关于一本‘禁忌魔法书’的阴谋。我需要知道，是谁，将那本书送到我……送到原主的手中？是谁，向光明骑士团告的密？以及，那个早已被剿灭的‘真理之眼’结社，和这件事，到底有什么关系。”

她巧妙地，将自己的“复仇”目标，从那个虚构的“血牙团”，转移到了这个真实的、与她自己命运息息相关的阴谋之上。

这，才是她真正想做的事情。

塞缪尔的眉毛，微微皱了起来。

这个要求，远比前两个要棘手得多。

这件事，牵扯到了阿斯特莱雅公爵府、光明骑士团、教会的异端审判庭，甚至可能还有王都的其他大贵族。调查这种级别的阴谋，稍有不慎，就会引火烧身。

“这可不是一笔小买卖，‘艾琳’小姐。”他缓缓地说道，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为此，你又准备付出什么‘等价’的筹码呢？”

伊芙笑了。

她知道，真正的“等价交换”，现在才开始。

“作为交换，”她看着塞缪尔的眼睛，缓缓地、用一种充满了诱惑力的声音说道，“我将为您，提供关于七年前，‘银雾河谷’那场‘意外’的、您最想知道的……另一半‘真相’。”

塞缪尔敲击桌面的手指，猛地停住了！

“你知道什么？”他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真正的、无法压抑的急切。

“我知道的不多。”伊芙坦然地摇了摇头，“我只是在一些……非常古老的、关于‘深渊’的记载中，看到过一个很有趣的说法。”

“据说，有一种极其罕见的、名为‘灵魂回响’的禁忌魔法。它可以在一个人死亡的瞬间，将其灵魂中最强烈的一段‘执念’或‘记忆’，封印在某个贴身的物品之中。这件物品，会成为一个‘坐标’。而在未来的某个时刻，当某个拥有特殊血脉的人，接触到这件物品时，就有可能……‘看’到那段被封印的记忆。”

她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塞缪尔的表情。

她看到，塞缪尔的瞳孔，正在剧烈地收缩。

伊芙知道，自己又赌对了！

这个世界上，或许真的存在这种魔法！而大王子凯恩，在临死前，很可能就用这种方式，留下了关于他被害真相的“最后证据”！而那件作为“坐标”的信物，塞缪尔或许已经找到了，但他却因为没有“特殊的血脉”，而无法读取其中的信息！

这完美的解释了，为什么七年过去了，以塞缪尔的能力，却依旧没能为他的兄长（如果他是凯恩的弟弟的话）复仇。

因为，他缺少一个……“解码器”。

“而我，”伊芙看着他，抛出了自己最后的、也是最大的筹码，“……恰好，就拥有那种‘特殊的血脉’。我能‘闻’到书中血的味道，自然，也能‘看’到……遗物里，灵魂的声音。”

整个房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塞缪尔死死地盯着伊芙，那眼神，仿佛要将她的灵魂都吞噬进去。

良久，良久。

他才缓缓地、从自己贴身的衣物里，取出了一样东西，轻轻地，放在了桌子上。

那是一枚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由黑铁打造的、属于王室禁卫军的徽章。

徽章的表面，还残留着早已干涸的、暗黑色的血迹。

“我答应你的所有条件。”

塞缪尔的声音，沙哑得如同被砂纸磨过。

“庇护，渠道，真相……我都可以给你。”

他将那枚徽章，缓缓地，推到了伊芙的面前。

“现在，轮到你了。”

“——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