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临江,烈日炙烤着大地。市政府会议室里,气氛比窗外的天气还要热烈。凌云正在主持召开上半年经济形势分析会,各部门负责人的发言中不时透露出一些令人担忧的信号。会议室里空调开得很足,但某些人的额头上还是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凌市长,这是工业园区最新报送的数据。张岩悄声走进会议室,将一份文件放在凌云面前,动作轻缓却难掩凝重。
凌云快速浏览着报表,眉头渐渐锁紧。工业园区多项经济指标出现下滑,特别是新签约项目数量同比下降明显。更让他警觉的是,几家重点企业反映营商环境出现新问题。报表上的数字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那些红色的负号格外刺眼。
王海涛,凌云点名工业园区管委会主任,声音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显得格外清晰,你详细说说园区的情况。
王海涛站起身,掏出手帕擦了擦额角:主要是两个问题:一是部分审批事项出现反弹,二是企业反映政策执行存在中梗阻。比如上周就有家企业反映,他们的项目审批在某个环节卡了半个月。
会议室内响起一阵窃窃私语。凌云环视在场众人,发现有几个部门负责人不自然地避开了他的目光。
具体是哪个环节?哪个部门?凌云追问,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回避的力量。
王海涛犹豫了一下:是...是规划审批环节,规划局说需要进一步论证。
会议结束后,凌云立即召集专题会议。参会人员除了相关部门负责人,还特意叫上了张伟和李晓。年轻的张伟和李晓坐在会议桌的末位,神情专注中带着几分紧张。
问题出在哪儿?凌云开门见山,双手平放在会议桌上,我们推行的改革措施,为什么会出现反复?
会议室里一片沉默,只能听到空调运转的嗡嗡声。李晓鼓起勇气发言:凌市长,我们在政务大厅确实发现,有些部门对改革措施执行不到位。有的明改暗不改,有的搞选择性执行。
说具体点。凌云鼓励道,向李晓投去赞许的目光。
一窗受理,有的部门虽然人在大厅,但审批权还在原单位,群众还是要多头跑。李晓翻开笔记本,声音渐渐坚定,再比如承诺的审批时限,个别部门总是以各种理由拖延。上周就有一位企业代表反映,他的项目审批被以需要研究为由拖延了二十多天。
张伟补充道:我们在电子监管系统里也发现类似问题。有些部门的数据报送不及时,或者故意设置访问障碍。系统显示,规划局有三分之一的审批事项都超过了承诺时限。
凌云面色凝重。他意识到,改革进入深水区后,触动了某些部门的既得利益,出现了反弹。这种反弹不仅体现在具体事务上,更体现在思想观念的抵触上。
专项整治开展后的第二周,凌云决定深入基层调研。周一清晨,他提前来到市政务服务中心,换上了一件普通的白衬衫,戴着口罩,混在等候开门的办事群众中。身旁一位老大爷正在抱怨:这都第三趟了,每次都说材料不全,就是不肯一次说清楚。
九点整,大门开启。凌云随着人流走进大厅,首先来到市场监管局的窗口。他假装要注册一家小微企业,窗口工作人员头也不抬地递过来一叠表格。当凌云询问具体格式要求时,工作人员不耐烦地指了指墙上的二维码:自己扫二维码看说明,下一位!
凌云注意到,虽然大厅里设置了自助服务区,但很多老年人根本不会操作。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在自助机前手足无措,最后还是失望地离开了。
在工程建设项目审批窗口,排着长队,几个企业代表正在焦急地等待。我都来五趟了,每次都是不同的要求。一位中年男子抱怨道,一窗受理,结果还是要跑各个部门。
中午休息时间,凌云来到工作人员餐厅。他选择在角落坐下,听到邻桌几个年轻公务员正在议论:最近整治搞得这么严,真是麻烦。就是,以前还能灵活处理,现在什么都要按程序来。听说那个张伟搞的电子系统,把我们的每个操作都记录下来了...
下午,凌云来到工业园区。在一家制造业企业,负责人向他展示了令人震惊的一幕:企业的扩建项目审批已经进行了半年,光是规划方案就修改了十几次。每个部门都有自己的要求,经常互相矛盾。企业负责人无奈地说,我们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明远同志,凌云转向周明远,纪委要介入调查,对推诿扯皮、落实不力的要严肃问责。
当天下午,凌云带着相关人员直奔工业园区。他没有通知园区管委会,而是随机走访了几家企业。烈日当头,工业园区的水泥路面蒸腾着热浪。
在一家外资企业,负责人直言不讳:凌市长,最近办事明显感觉不如以前顺畅。特别是项目审批,又回到了以前那种来回跑的状态。上周我们一个新项目,光规划许可就跑了三趟。
在另一家民营企业,老板说得更直接:有些部门的工作人员,面上客客气气,办事拖拖拉拉。说是改革了,其实还是老样子。我听说有的干部私下说,新规矩执行不了几天,风头过了就恢复原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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