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日的北山县政府大院内,阳光透过香樟树的枝叶,在干净的水泥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刚过上班时间,各办公室已经开始了日常工作,此起彼伏的电话铃声与工作人员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井然有序的工作画面。
县长凌云推开办公室的门时,县长联络员马卫国已经将当天的日程安排整理妥当。凌县长,今天要调研的三个乡镇都已经准备就绪。马卫国递上一叠精心整理的材料,按照您的要求,每个乡镇都预留了充足的调研时间,确保能够深入了解实际情况。这是各乡镇的基本情况摘要,我让他们把主要内容压缩在了五页以内。
凌云接过材料,仔细翻阅着。当他的目光停留在石门镇的基础设施建设情况一栏时,眉头微微蹙起。再次通知各乡镇,他抬起头,语气坚定,不要搞迎来送往的那一套,不要准备厚厚的书面汇报材料。我要看的是原生态的乡村面貌,听的是干部群众掏心窝子的实在话。
上午的调研车队驶出县城,沿着蜿蜒的山路向石门镇方向行进。车窗外,层层叠叠的梯田在阳光下泛着新绿,偶尔能看到在田间辛勤劳作的农民身影。凌云摇下车窗,一股混合着泥土和青草气息的山风扑面而来,带来了乡间特有的清新味道。
我记得石门镇去年的脱贫成果还不错。凌云对同车的发改局局长说,但越是这种时候,我们越不能掉以轻心。脱贫不易,巩固提升更是任重道远。
发改局局长深表赞同:石门镇虽然实现了整体脱贫,但部分边缘户的收入还不够稳定。特别是基础设施这块,始终是制约当地发展的瓶颈。根据我们的统计,全镇还有三个行政村没有通硬化路,遇到雨雪天气就完全中断通行。村民们常说,晴天一身土,雨天一身泥,出行十分不便。
车队在石门镇政府大院平稳停下时,镇党委书记李强带着班子成员已经等候在院中。简单的寒暄后,凌云直接切入正题:就不去会议室了,我们直接到村里去。我要亲眼看看群众最真实的生活状况,当面听听大家的心声。
在前往石门村的路上,李强在车里继续汇报着情况:石门村是我们镇最偏远的行政村,全村268户,去年人均收入刚刚超过贫困线。村里最突出的问题还是基础设施落后,特别是道路和饮水这两个老大难问题。虽然去年实施了饮水工程,但设备运行不够稳定,村民们还是经常要挑水吃。
车子在村口停下,凌云坚持要步行进村。沿着坑洼不平的土路前行,路两旁是参差错落的土坯房,偶尔能看到几栋新建的砖瓦房点缀其间。村支书周大勇早早等在村口,这位皮肤黝黑、手掌粗糙的汉子握着凌云的手时格外用力:凌县长,可把您盼来了!村民们知道您要来,都盼着能跟您说说心里话呢!
周支书,咱们长话短说,直接去看看村里最要紧的事。凌云说,你带我去看看群众反映最强烈、最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
周大勇带着凌云来到村后的蓄水池边。这里已经聚集了十几位挑水的村民,各色塑料水桶在阳光下泛着刺眼的光。见到县长来了,村民们纷纷围了上来,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用水难的苦处。
这是怎么回事?凌云问,我记得去年已经拨专款解决了村里的饮水问题。
设备老化了。周大勇叹了口气,水泵三天两头出故障,维修队来一次就得等好几天。这段时间正好赶上农忙,家家户户都急着用水。您看,这大热天的,村民们还得排着长队挑水。
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大爷颤巍巍地走上前来:凌县长,这水泵去年才装的,用了不到一年就老是出问题。我们反映了好几次,每次都说是配件问题,要等省城发货。这一等就是十天半个月,我们这些老骨头,挑水都挑不动了。
凌云俯身仔细查看蓄水池,发现池壁已经出现了细微的裂痕,池底沉积着一层泥沙。这样的水质达标吗?他关切地问道。
达不到卫生标准。随行的水务局局长低声回应,但村民们目前没有其他选择。
在村民周老栓家,凌云看到了更令人揪心的情形。低矮的土坯房里光线昏暗,周老栓的妻子因患病长期卧病在床,由于行动不便,已经很久没去过镇上的医院了。
村医来看过吗?凌云关切地询问。
来是来过,周老栓无奈地说,可是很多药村里都没有。去镇上看病,光路上就要颠簸两个小时,她这身体实在经不起折腾。上次发烧,等到镇卫生院都已经晚上了,医生说再晚点就危险了。
周老栓家的墙壁上贴满了孙子的奖状,在昏暗的房间里显得格外醒目。孙子在镇上读初中,每个月才能回来一次。周老栓说,我们老两口就盼着他能有出息,将来别再回这穷山沟受罪了。
在村委会的座谈会上,村民们的发言直击要害。种粮大户周建军激动地说:咱们村的公路年年说修,年年修不好。去年收成不错,可因为路不好,商贩都不愿意进来收购,粮食卖不上价。一万多斤玉米,最后只能低价处理。这路要是不修,种再多的粮食也是白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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