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在风口起飞的猪 第17章 幽灵工厂

刺耳的电子蜂鸣如同死神的低语，在空旷的废弃仓库里疯狂回荡！

GpS定位器屏幕上那行“dEtoNAtIoN SIGNAL dEtEctEd! SoURcE: ＜ 300m”的红字，像烧红的烙铁灼烧着陈飞和苏晚晴的视网膜。

引爆信号！就在附近！而且距离在急速缩短！

“芯片！”陈飞瞬间反应过来，王鹏纸条上那句“小心芯片，别联网”如同警钟在脑中炸响！

这块“幽灵”加密芯片，恐怕不止是控制伪造数据的核心，它本身就是一个信号源，一个定位器，甚至…

一个遥控炸弹的接收器！张总或者“三下”一直在追踪它！

他们刚才取出芯片查看，等于激活了它，暴露了位置！

“扔掉它！”陈飞嘶吼，劈手夺过苏晚晴手中的金属盒子，用尽全力朝着仓库深处一个堆满废弃油桶的角落狠狠掷去！

几乎在盒子脱手的瞬间，“咻——轰！！！”

一道刺目的白光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从油桶堆方向冲天而起！不是猛烈的火焰爆炸，而是剧烈的、带着强烈电磁脉冲的爆燃！

强大的冲击波裹挟着金属碎片和灼热的气浪横扫整个仓库！

陈飞在千钧一发之际将苏晚晴扑倒在地，死死护在身下。

无数碎片如同子弹般从他们头顶呼啸而过，砸在周围的集装箱上发出密集的“铛铛”声！

仓库顶棚的破洞被撕裂得更大，雨水混合着灰尘倾泻而下。

爆炸的余波尚未平息，仓库外已经传来引擎的咆哮和刺耳的刹车声！不止一辆车！追兵到了！

而且来得如此之快，显然是循着芯片信号全速赶来的！

“咳咳…”陈飞被烟尘呛得剧烈咳嗽，后背火辣辣地疼，肯定被碎片划伤了。他拉起苏晚晴，“走！快走！从后面！”

仓库后墙有一个巨大的装卸平台，平台下方是空的，连接着一条通往更深处厂区的、被野草淹没的小路。这是唯一的生路！

两人跌跌撞撞地冲下装卸平台，扑进及腰深的冰冷荒草中。

身后仓库里传来追兵闯入的呼喝和枪声，子弹打在平台边缘的水泥上，碎屑纷飞。

“他们在后面！追！”

陈飞拉着苏晚晴，沿着小路亡命狂奔。

小路尽头是一片更加破败、规模更大的废弃厂区，巨大的烟囱如同沉默的巨人指向铅灰色的天空，锈蚀的管道如同巨蟒般缠绕着坍塌的厂房。

雨水冲刷着残破的“红星化工厂”招牌。

“这边！”陈飞看到一栋半塌的厂房侧面，有一个被锈蚀铁皮半掩着的、通往地下的通风管道口！

管口很大，足够人钻入，里面黑黢黢的，散发着浓重的霉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弱的化学药剂气味？

没有选择！身后的追兵脚步声和狗吠声已经逼近！

陈飞掀开沉重的铁皮，先将苏晚晴推了进去，自己也紧跟着钻入。

里面是向下倾斜的、布满了粘稠油污和锈蚀格栅的管道。

他奋力将入口的铁皮拉回原位，虽然无法完全掩盖，但至少能拖延片刻。

管道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听到彼此粗重的喘息和管道深处传来的、若有若无的…机器低鸣声？

“有声音？”苏晚晴的声音带着惊疑。

陈飞也听到了。

那不是幻听！在这废弃化工厂的地下深处，竟然有机器在运转？这太诡异了！

“小心点，跟紧我。”陈飞压低声音，掏出吴啸天留下的强光手电，拧亮一道微弱的光柱（避免暴露）。

光束刺破黑暗，照亮了管道壁上厚厚的油污和锈迹。

管道向下延伸，坡度陡峭，他们几乎是半滑半爬地向下移动。

那股化学药剂的味道越来越浓烈，带着一种刺鼻的酸性和金属混合的气息。

机器的低鸣声也愈发清晰，是某种电机和传送带运转的嗡鸣。

管道似乎连接着工厂的地下通风系统。他们爬行了大约十几分钟，前方出现了一个岔口。

主通道继续向下，左侧则有一个稍小的分支管道，管壁上似乎有微弱的光线透出，机器的声音正是从那个方向传来！

陈飞和苏晚晴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和决断。

这里，很可能就是张总“幽灵机柜”的真正藏匿地，甚至是生产线所在！

“去看看。”陈飞将手电光调到最暗，率先爬进左侧的分支管道。

管道很短，尽头被一张布满灰尘的金属格栅挡住。格栅的另一边，透出惨白的光线。

陈飞小心翼翼地凑近格栅缝隙，向外窥视。

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屏住了呼吸！

下方是一个巨大的、灯火通明的地下空间！完全不像废弃工厂，反而像一个现代化的、高度自动化的生产车间！

几条银白色的传送带正在有序运转，机械臂灵活地抓取、组装着一个个金属柜体——那外形，赫然就是“闪电充”的充电柜！

但与市场上流通的、印着“闪电充”Logo的柜子不同，这些柜体没有任何标识，外壳是冰冷的哑光灰色，散发着一种不祥的工业感。

传送带旁，几十个穿着统一灰色连体工服、戴着口罩和护目镜的工人正在紧张地操作着。

他们动作机械，沉默不语，如同流水线上的零件。

车间的一角，堆放着大量拆开包装的电池模块——正是“闪电充”宣称已淘汰的旧型号！

而另一些工人，正将组装好的灰色机柜装入印着其他品牌Logo的包装箱里！

“幽灵机柜”！

这里就是源头！张总不仅利用“闪电充”的壳子洗钱，更在这里大规模生产无标识的“幽灵机柜”，然后套上其他品牌的包装，销往市场！

这些使用劣质旧电池、缺乏安全监管的机柜，就是一颗颗埋在公共场所的定时炸弹！

而“闪电充”崩盘后的巨额债务和骂名，正好成了他转移视线、金蝉脱壳的完美掩护！

“台风眼计划”的核心！原来在这里！

陈飞的心脏狂跳，愤怒和寒意交织。他看到了车间中央的控制台，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的技术人员正在操作电脑，屏幕上跳动着复杂的数据流。

而控制台旁边，站着两个背着手、神情警惕的黑衣守卫。

就在这时，控制室的门开了。一个穿着深色夹克、戴着鸭舌帽的身影走了进来，帽檐压得很低。

他走到控制台前，和技术人员低声交谈了几句，然后抬起头，目光似乎无意地扫过车间上方——扫过陈飞和苏晚晴藏身的通风口格栅！

陈飞猛地缩回头，心脏几乎跳出嗓子眼！

是“三下”！他下巴那道疤痕在控制室明亮的灯光下格外清晰！

“他发现我们了？”苏晚晴声音发颤。

“不知道…”陈飞手心全是冷汗。但“三下”的目光似乎只是随意扫过，并没有停留。也许格栅的灰尘太厚，也许光线角度问题…

但危机感已如同实质！他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守卫森严，一旦被发现，插翅难飞！

就在陈飞准备示意苏晚晴后撤时，下方车间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警报声！红灯闪烁！

控制室里的“三下”和技术人员立刻看向监控屏幕。

只见车间入口的监控画面里，几个穿着黑色作战服、手持武器的身影正粗暴地推开守卫，闯了进来！

为首一人，赫然是张总的特助！

“清理队来了！”技术人员失声叫道。

“三下”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锐利，他对着控制台上的麦克风快速下令：“一级警戒！非核心人员立刻撤离！销毁组准备！”

车间里瞬间大乱！工人们如同受惊的蚂蚁，在守卫的呵斥下仓惶跑向几个紧急出口。

几个穿着不同颜色工服、显然是核心技术人员的人则冲向控制室后方的一道厚重金属门。

与此同时，特助带着人已经冲进了车间，他无视混乱的人群，枪口直接指向控制室，厉声喝道：“‘工程师’！张总有令！立刻停止生产，交出所有数据和样本！否则格杀勿论！”

内讧！张总派特助来接管（或者说摧毁）这个“幽灵工厂”？还是…“三下”想独吞？

“三下”站在控制室的玻璃窗前，冷冷地看着下方的特助，没有回应。

他缓缓抬起手，手指在控制台的一个红色按钮上轻轻敲击着——咚、咚、咚！三下！

这个标志性的动作，如同死神的宣告！

随着他手指落下，车间里几处关键位置的设备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电火花！浓烟瞬间冒起！

传送带失控地加速，将上面的半成品机柜甩得到处都是！更可怕的是，车间角落里堆放的、那些准备安装的旧电池模块，在电火花的引燃下，开始冒出滚滚黑烟，散发出刺鼻的焦糊味！火苗迅速蹿起！

“你找死！”特助惊怒交加，抬枪就射！

“砰砰砰！”子弹打在控制室的防弹玻璃上，留下蛛网般的裂痕！

“三下”却已转身，带着几个核心技术人员，迅速退入控制室后方的金属门内，厚重的合金门“轰隆”一声关闭、锁死！

整个地下车间彻底陷入混乱、火光和浓烟之中！特助的人一边躲避着掉落物和蔓延的火势，一边试图冲击控制室和那道合金门。

通风管道里，陈飞和苏晚晴被这突如其来的剧变惊呆了。浓烟顺着格栅缝隙涌入，呛得他们眼泪直流。

“机会！”陈飞瞬间反应过来！混乱和浓烟是他们最好的掩护！“走！趁乱找别的出口！”

他们不再犹豫，立刻顺着通风管道向深处爬去。管道在烟雾中曲折延伸，机器的轰鸣和远处的爆炸声、枪声混杂在一起，如同地狱的乐章。

他们不知道前方通向何处，只知道必须逃离这个即将爆炸的熔炉！

爬行了不知多久，前方出现向上的管道。他们奋力向上攀爬，终于顶开一个沉重的、布满锈迹的井盖。

冰冷的雨水混合着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他们钻了出来，发现自己置身于化工厂厂区深处一个废弃的冷却塔底部，周围是巨大的、锈蚀的管道和齐腰深的荒草。

远处，那栋藏着地下车间的厂房方向，浓烟正滚滚涌出，火光映红了雨夜的天幕。警笛声由远及近，凄厉地划破夜空。

陈飞大口呼吸着冰冷的空气，看着那片燃烧的罪恶之地，又摸了摸贴身藏着的、存储着“台风眼核心”图谱和“c-7最终用户日志”的U盘。

幽灵工厂暴露了，张总和“三下”的内讧开始了。

但他们，还远未安全。警方的介入，会让水更浑，也会让追捕他们的网，收得更紧。

“走！”陈飞拉起苏晚晴，再次消失在雨幕和废墟的阴影中。

他们手中握着风暴的钥匙，但风暴本身，才刚刚开始席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