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艾泽拉斯有个家 第85章 地精的“大客户”与分道扬镳

面对吱钮那如同最精密的探矿仪器般、死死锁定自己、闪烁着毫不掩饰的金币光芒的小眼睛，以及那几乎要脱口而出的、带着利息计算的“还钱”二字，林云几乎是出于一种在无数次危机中磨练出的、近乎本能的“湿滑”，以一种令人叹为观止的敏捷与“真诚”，巧妙地将身旁脸色依旧苍白的凡妮莎轻轻推到了自己身前，充当了最完美的“挡箭牌”。

他脸上瞬间堆起一个无比“真挚”、甚至带着几分“您可算来了”的欣喜笑容，侧身让开，如同一位向贵宾展示稀世珍宝的拍卖师，隆重地介绍道：“吱钮老板！您这话可就见外了！我林云那点微不足道的陈年旧账，哪敢劳您一直惦记？来来来，请您把目光聚焦在这里——容我郑重向您介绍，这位，是凡妮莎·范克里夫小姐！已故的、让暴风城贵族们闻风丧胆的埃德温·范克里夫的唯一继承人！如今迪菲亚兄弟会当之无愧的精神领袖与实质上的掌舵人！她手中掌握着的，可是遍布西部荒野、渗透艾尔文森林、甚至触及暮色森林的庞大地下网络，以及……嗯，那背后所蕴含的，难以估量的巨大商机和潜在市场！”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力地（但并未真的触碰到伤口）拍了拍凡妮莎那略显单薄却挺得笔直的肩膀，仿佛在向吱钮展示一件足以让他彻底忘记之前那点“小钱”的、价值连城的瑰宝：“您想啊，吱钮老板，我把范克里夫小姐这样重量级的、未来的‘商业巨擘’引荐给您，这份人情，这份诚意，怎么着也足够抵押我过去那点小小的、不成熟的债务了吧？非但如此，运作得好的话，说不定范克里夫小姐和她的组织，还会因为您这次的‘雪中送炭’，而付给您一笔相当可观的‘战略合作介绍费’呢！这可是稳赚不赔的长远投资啊！”

“老骨头！你……你这个……” 凡妮莎被这猝不及防的、**裸的“出卖”行为气得浑身一颤，胸口剧烈起伏，刚积蓄起一点力气想要厉声斥责这个临阵把她推出去顶缸的无耻之徒，却被林云抢先一步，用更低、更急促、却带着一种奇异说服力的声音打断。

林云凑近她耳边，压低了嗓音，语气快速而清晰，带着一种“我完全是在为你和你的组织考虑”的毋庸置疑：“凡妮莎，冷静！听我说！棘齿城是什么地方？

那是热砂财团的地盘，真正的中立港口，无法之地，也是机会之地！那里远离暴风城和奥格瑞玛的直接军事威胁，三教九流汇聚，信息流通快，走私渠道发达。

对于现在急需休养生息、寻找新出路的迪菲亚来说，简直是天赐的基地！再说，”

他话锋一转，目光扫过牢房外隐约传来的巨魔脚步声，语气带上了一丝严肃，“你跟着我一路从东部王国逃到这里，经历了黑龙追杀、深海沉船、巨魔献祭……迪菲亚的兄弟们这么久没有你的消息，内部会不会生变？他们会不会以为你已经遭遇不测？

你需要尽快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稳定下来，重新建立联系，掌控局面！而吱钮这个地精，别看他贪财，但在棘齿城乃至整个卡利姆多的地精圈子里，确实有点门路，消息灵通，各种‘特殊’渠道也多。和他合作，是目前让你和迪菲亚最快在卡利姆多站稳脚跟的捷径！”

他这一番话，连消带打，半是真心的建议，半是狡猾的转移焦点。既精准地点明了棘齿城对于此刻的迪菲亚无可替代的战略价值，又巧妙地暗示了凡妮莎长期失联可能引发的内部危机和对组织的责任，最后还不忘给吱钮画了一张“与一个拥有庞大潜力的地下组织建立独家合作”的、散发着诱人铜臭的大饼。

凡妮莎到了嘴边的怒斥和质问，被这番现实而尖锐的分析硬生生地堵了回去。她不是那种会被情绪完全冲昏头脑的少女，作为范克里夫的女儿，她深知权衡利弊。

林云的话虽然听着无比可恶，像是把她当成了货物一样推销，但冷静下来一想，其中的道理却无法反驳。

迪菲亚在东部王国正遭受暴风城越来越大的压力，处境艰难，如果能在地精控制的中立港口打开局面，无疑是为组织找到了一条可能的生路。而且，她也确实无比担忧西部荒野那些追随者的状况，必须尽快安定下来，重新取得联系。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行将那股想要把林云那光脑袋按进沙子里摩擦的冲动压下去，脸上努力挤出一个符合她“首领”身份的、略显僵硬却试图表现出高深莫测和沉稳气度的表情。

对着眼神已经从“追债”彻底转变为“发现巨大商机”而闪闪发亮的吱钮，微微颔首，用一种刻意放缓的、带着一丝审视意味的语气说道：“……‘老骨头’的话，虽然方式令人不悦，但……不无道理。吱钮·扳钳先生，或许……我们之间，确实存在一些值得深入探讨的……合作可能性。”

吱钮那颗精于计算的小脑袋瓜，此刻仿佛变成了一台超频运转的加基森水冷计算器！迪菲亚兄弟会！那可是曾经让暴风城贸易区瘫痪、让贵族老爷们夜不能寐的庞大反抗组织！（在他眼里，这等同于海量的军火订单、物资需求、销赃渠道以及各种见不得光的巨额交易！）

如果能成为他们在卡利姆多的独家“供应商”和“合作伙伴”，这里面的利润空间……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无数金灿灿的钱币如同赞达拉帝国的瀑布般向他涌来！

“哎呀呀！哎呀呀！！您看看！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原来是尊贵的范克里夫女士当面！失敬！真是太失敬了！” 吱钮的态度瞬间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惊天逆转，脸上的笑容谄媚、热情得几乎能融化塔纳利斯的沙砾。

“您放心！在棘齿城，我吱钮·扳虫……啊不，吱钮·扳钳，还是有几分薄面和能量的！安全问题，包在我身上！渠道？要什么有什么！物资？只要金币到位，连部落最新型号的投石车我都能给您弄来！至于林先生之前那一点点小小的、不成熟的债务问题……” 他大手（相对于他的体型）一挥，一副豪气干云的模样。

“嘿嘿，那都是小事！不值一提！就当是我吱钮为了表达与范克里夫女士和迪菲亚兄弟会合作的诚意，预先支付的一点小小‘见面礼’了！咱们的眼光，要放长远！”

他立刻把胸脯拍得砰砰响，信誓旦旦地保证，会动用自己最“可靠”的关系和交通工具（他指了指停在外面空地上那架看起来颤颤巍巍、零件仿佛随时会散架的地精旋翼机），绝对安全、舒适（相对而言）地将凡妮莎护送到棘齿城，并动用手头所有资源，帮助她与失散的迪菲亚成员取得联系，建立初步的、稳固的合作渠道。

事情的发展顺利得超乎想象（至少对成功甩掉债务并送走“麻烦”的林云，以及找到新“金矿”的吱钮而言）。

在吱钮再次掏出的、更加鼓囊的钱袋攻势和那描绘得天花乱坠的“共同开发卡利姆多市场”的美好前景诱惑下，本就觉得林云是个“烫手山芋”的赞吉尔巫医，半推半就地同意了放人（主要心思已经飞到了地精承诺的、下个月就能到手的、更多的能量晶体分成上）。

站在祖尔法拉克那巨大而阴森的城门外，灼热的沙漠风沙再次扑面而来。林云看着吱钮正手脚并用地指挥着几个地精伙计，小心翼翼（或者说笨手笨脚）地将凡妮莎请上那架噪音巨大、不断冒出黑烟的旋翼机，心中那块关于债务和连带责任的大石头，终于“咚”地一声落了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凡妮莎在临登上那架看起来极其不靠谱的飞行器前，脚步停顿了一下，回过头，目光复杂地看了林云一眼。那眼神中，有对他刚才无耻行径未消的怒火，有对这一路荒诞经历的深深无奈，有对前路的迷茫与决绝，也夹杂着一丝极难察觉的、对于这段被迫同行、生死与共的旅程的……告别。

“ ‘老骨头’……” 她最终只是用她那略带沙哑的嗓音，清晰地吐出了这三个字，仿佛包含了千言万语，却又什么都无需再说。随即，她毅然转过身，动作利落地登上了旋翼机，没有再回头。

林云站在原地，望着那架在剧烈抖动和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缓缓升空、歪歪扭扭朝着北方飞去的旋翼机，直到它变成一个模糊的黑点，最终消失在漫天的黄沙与热浪之中，心中也不禁涌起一阵复杂的感慨。

这段从暴风城的下水道开始，跨越无尽之海，历经深海潜航、夜色镇亡灵、暮色森林狼人、迪菲亚矿坑、塞拉摩刺杀、沙漠龙追，直至这巨魔古城祭坛的、漫长而荒诞的亡命之旅，终于在这一刻，迎来了一个看似潦草却恰到好处的分道扬镳。

送走了凡妮莎和那个满脑子都是生意的地精，喧嚣与危机仿佛也随之远去。偌大的、死寂的塔纳利斯沙漠，在毒辣的烈日下，仿佛真的只剩下林云独自一人。他抬起头，眯起眼睛，望向那记忆中的北方，菲拉斯所在的方向。

没有了需要照顾（和算计）的同伴，没有了时刻悬在头顶的巨龙之影（暂时），甚至连那恼人的债务也一并甩脱。此刻支撑着他的，只剩下那最纯粹、最原始、也最强烈的归家信念。

他低头，仔细地整理了一下那身早已破烂不堪、沾满血污、沙尘和汗渍的衣袍，尽管这并无太大意义。他凭借脑海中残存的地图记忆和太阳的位置，仔细辨认了一下方向。

然后，他迈开了脚步。

一步，又一步。

独自一人，踏上了这最后一段，也是他内心深处最渴望、最魂牵梦萦的归途。

沙漠的风毫无阻碍地吹拂着他那光秃秃的、反射着阳光的脑袋，带来一种混合着极致孤寂与无比自由的、难以言喻的味道。

家，就在那北方迷雾笼罩的雨林之后，仿佛已经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