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制突然发出玻璃碎裂的脆响。
蛛网状的光痕从地脉深处蔓延开来,映得整座地宫亮如白昼。
白若薇眯起眼,指着裂隙最深处:“那、那是什么?”
血色古文从光痕里缓缓浮现,每一笔都像用鲜血刻进虚空:“镜奴归来,劫种苏醒。”
林远萧的玄铁剑“当啷”落地。
他望着那行字,喉结动了动:“镜奴……是说你?”
墨羽没回答。
他心口的印记正灼烧着皮肤,逆命之瞳里的银焰纹路突然暴涨,几乎要冲破眼眶。
他能听见地脉深处传来铁链崩断的声响,像有人终于挣开了束缚。
“我进去。”他站起身,拍了拍衣摆的石屑。
白若薇想拽他,却只抓住了一片衣角;林远萧弯腰捡起剑,剑刃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
地宫里的风突然转向,卷着未散的黑雾钻进裂隙。
墨羽望着那道裂开的光痕,左眼的逆命之瞳开始发烫——比任何时候都烫。
他能看见光痕后面有团黑影,正缓缓转过身,露出半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
“等我。”他对身后两人笑了笑,抬脚迈进了光痕。
通道内的混沌雾气像被揉碎的星子,沾在墨羽的睫毛上,凉得他瞳孔微缩。
左脚刚踩实地面,左眼皮就突突跳起来,逆命之瞳的银纹在眼底翻涌,像有滚烫的银沙在血管里横冲直撞——这是他第一次在清醒状态下,被因果幻象逼得几乎睁不开眼。
“等等。”白若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灵力震荡的嗡鸣。
她的符纸浮在三人头顶,淡金色的灵光织成蛛网,其中一张突然泛起血晕,“禁制的裂痕里有灵力逆流的痕迹。”她指尖绕着发尾的玉扣,那是她紧张时的习惯,“就像有人在里面攥住禁制的‘根’,生生把它拽碎了。”
墨羽侧过身,看见白若薇的耳尖还泛着前一刻被他拽手时的红,此刻却抿着唇,指尖在符纸上划出细碎的光痕。
他忽然想起她总说符阵是“会呼吸的活物”,此刻她盯着符纸的眼神,倒真像在看受了伤的小动物。
“萧师姐?”白若薇突然偏头,“你碰那石壁做什么?”
林远萧的手正悬在石壁上,指尖沾着些淡青色的石粉。
听见问话,他迅速收回手,广袖垂落时带起一阵风,吹得白若薇的符纸晃了晃。
“石纹走势奇怪。”他的声音还是惯常的清泠,可喉结动了动,“像……像我小时候在破庙见过的墙画。”
墨羽注意到他的指甲盖泛着青白——那是用灵力强行压抑情绪的征兆。
林远萧总说自己女扮男装是为了“看遍仙门百态”,可此刻他盯着石壁的眼神,倒像是在看一道旧疤。
“走。”墨羽伸手虚扶白若薇的背,避开她发烫的耳尖,“越早到核心,越安全。”
通道突然收缩了半寸。
混沌雾气里传来细不可闻的“嗤啦”声,像有人在撕帛。
墨羽的左瞳猛地灼痛,眼前闪过三幅重叠的画面:白若薇的符纸在血色中燃烧,林远萧的剑刺穿黑雾,而他自己的手掌正按在一面布满裂痕的镜面上。
最后一幅画面最清晰,镜面里映出的不是他的脸,而是一双与他左眼同样纹路的眼睛,正咧开嘴笑。
“停!”他踉跄着转身,撞得白若薇的符阵乱了章法,“五步之外!有……”
话音未落,地面传来细碎的脆响。
白若薇的符纸突然炸成金雨,她惊呼一声向后跌,却被林远萧的玄铁剑稳稳托住腰。
三人脚下的青石板裂开蛛网纹,缝隙里渗出暗红的光,像有人在地下点了盏血灯。
“是引魂阵的残迹!”白若薇顾不得脸红,指尖在虚空画符,“我在《符阵杂录》里见过——用心动之人的命魂做引,诱入虚妄!”她的符笔扫过裂痕,那些暗红的光突然凝成锁链形状,“刚才那声撕帛……是阵灵在扯我们的因果线!”
林远萧的剑“嗡”地出鞘半寸,剑身上那半朵残破的莲花突然亮了起来。
他盯着地面的锁链光纹,喉结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却被墨羽的低喝打断:“若薇,封阵!萧师姐,护她!”
白若薇的符纸再次飞起,这次是九张叠成三角,每张都沾着她新挤的血珠。
“同心锁!”她咬破舌尖,血珠溅在符上,金红两色的光瞬间笼罩三人。
地面的锁链撞在光罩上,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转而缠上光罩,勒得光罩直往下塌。
墨羽的逆命之瞳此刻烧得他几乎要流泪。
他看见因果线里,白若薇的命魂正被锁链扯出半寸,泛着珍珠般的微光;林远萧的命魂裹着层黑纱,纱下是把带血的匕首;而他自己的命魂……竟与锁链另一端的那团黑影,共用着同一根因果线。
“撑住!”他咬着牙,心口的印记烫得几乎要穿透衣服。
那是玉瑶宗给他种下的“尘世镜”烙印,此刻正随着他的灵力翻涌,在皮肤上烙出半朵莲花形状的红痕,“这阵要的是‘心动’,我们只要……”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