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帝国皇宫的晨雾尚未散尽。张远站在主楼露台,指尖划过空气,一道微光涟漪荡漾开来。
地球主星核源初的脉动在他意识深处平稳搏动,如同第二颗心脏。通往玄天界与修仙界的通道已经稳固,三界星核的共振频率完美同步。
他身后的草坪上,两道光门正在缓缓旋转。
左边那道泛着青金色,隐约能听见龙吟斧啸。右边那道流淌着碧玉色光华,草木清香弥漫。
“时间到了。”张远轻声说。
光门骤然绽放。青金光门中踏出一人。
身高两米开外,玄色战袍裹着虬结肌肉,一头短发根根竖起。
肩扛一柄门板宽的裂天巨斧,斧刃上还残留着未散尽的星尘。落地时,整片草坪微微一震。
鲁飞站在原地,环顾四周。青山帝国皇宫的亭台楼阁,远处城市天际线,空气中熟悉的汽车尾气味。他深吸一口气,喉结滚动。
“爹,娘......”
战袍下,那双能捏碎星辰的手在微微颤抖。
“二弟。”张远走过来。
鲁飞猛地转身,巨斧轰然插进草坪。他一步跨出,张开双臂狠狠抱住张远。力道之大,空气都发出爆鸣。
“大哥!”
“回来了。”张远拍拍他后背,“他们在后院等你。你走那年种的桂花树,今年开第好几轮花了。”
鲁飞松开手,眼睛已经红了。他抹了把脸,咧嘴笑:“走的时候,我爹头发还黑着。”
“现在也是黑色的。”
“我娘腰还疼吗?”
“旧伤早好了,她每天清早打太极,能连续劈叉三百个。”
鲁飞大笑出声,笑到一半变成哽咽。他拔起巨斧,战袍一挥扛在肩上:“走!见我爹娘去!”
“等等。”张远看向另一道光门。
碧玉光门中,人影渐晰。
先踏出的是一双青缎绣鞋,鞋面上缀着细小的灵石。往上,水碧色罗裙,腰间悬一枚温润玉佩。女子面容清丽,眉眼间有山水灵气,发髻梳得一丝不苟,木青璇。
她身侧跟着两个少年。男孩一袭青衫,腰间配剑,气质沉稳。女孩杏眼灵动,发间簪着朵会发光的琉璃花。分别是田逸儿子田岳和和女儿田灵。
最后走出的是田逸。他比鲁飞略矮半头,身形精悍,穿着件半旧不新的深蓝劲装,袖口还沾着药草的汁液。手里提着两个大布袋,袋口露出玉盒一角。
“大哥!”田逸眼睛一亮,快走几步。
木青璇带着儿女盈盈一礼:“见过大哥。”
“回家还带东西?”张远看向布袋。
“爹娘爱吃的。”田逸掂了掂袋子,“玄天界的霜糖栗子,青璇种的碧玉参,还有岳儿在古战场挖到的暖玉枕。我娘老说睡不好,这枕头有安神阵法。”
“你娘现在一觉能睡到日上三竿。”张远笑道,“你爹上个月还抱怨,说老伴儿越来越能睡,早饭都得他做。”
田逸愣了愣,随即眼眶发热,木青璇轻轻握住他的手。
“都准备好了。”张远侧身,“鲁飞,你爹娘、岳父母、晓梅和孩子们,都在东院暖阁。田逸,你父母在西院花厅。分开见吧,等情绪平复些,再一起吃饭。”
鲁飞已经按捺不住,扛着斧头就往东院冲。跑出几步又折回来,把斧头往张远手里一塞:“帮我拿会儿!别吓着孩子!”
随后又把斧头收入身体里:”都忘记自己是修仙者了……”
他撒腿狂奔,战袍在身后猎猎作响。
田逸深吸一口气,转向妻儿:“青璇,等会儿......”
“我知道。”木青璇轻声说,“见了爹娘,我先奉茶。岳儿、灵儿,记得教你们的礼数。”两个孩子郑重点头。
“走吧。”田逸提起布袋,手指关节有些发白。
东院暖阁。桂花香从窗外飘进来,混着茶点的甜味。暖阁里坐了八个人。
鲁有国和王慧英坐在主位沙发上。两位老人头发黑亮,穿着舒适的家居服。
鲁有国手里盘着两个文玩核桃,盘了几十年了,核桃红得发亮。王慧英膝盖上搭着毛毯,早就不需要保暖,这是习惯。
林建国和赵秀梅坐在左侧。林建国腰板挺得笔直,退休老教师的坐姿。赵秀梅不停整理衣角,把本来就很平整的衣襟抚了又抚。
林晓梅坐在右侧单人沙发上。她穿一件淡紫色针织衫,长发松松挽起。
手里端着的茶杯已经凉了,她没察觉,眼睛一直盯着暖阁的门。
茶几上散落着几本相册,最上面那张是结婚照。二十出头的小夫妻,鲁飞穿着不合身的西装,笑得见牙不见眼。
三个年轻人坐在靠窗的位置。鲁星宇眉眼像父亲,轮廓硬朗。他坐姿端正,双手放在膝盖上,指节微微用力。
鲁月瑶长发及腰,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发梢。她身边坐着个清秀女孩,是鲁星宇的未婚妻苏婉,今天特意来见从未谋面的公公。
“爷爷,”鲁星宇开口,声音有点干,“您说......父亲回来,还认得我们吗?”
鲁有国停下盘核桃的手:“你爹就是化成灰,也认得他儿子。”
王慧英拍他胳膊,“说什么呢!”
“我是说血脉相连。”鲁有国重新盘起核桃,速度比刚才快,“他走的时候,星宇才三岁,月瑶才一岁。现在......星宇要结婚了。”
林晓梅的手指收紧,茶杯在掌心微微发烫。
“妈,”鲁月瑶轻声问,“爸爸在那边......有没有......”
“有没有再娶?”林晓梅接话,摇头,“你张伯伯说,你爹在修仙界当皇帝,三宫六院的位置都空着。他说,家里有老婆等,再多仙女也不看。”
苏婉小声说:“叔叔好专情。”
“他是傻。”林晓梅说,眼睛更红了,“傻了一辈子。”
门外传来奔跑声。沉重的、急切的、每一步都震得回廊地板闷响的奔跑声。
暖阁里瞬间安静,鲁有国手里的核桃停了。王慧英抓紧毛毯边缘。
林建国坐得更直。赵秀梅捂住嘴。林晓梅站起身,茶杯放回茶几时磕出清脆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