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匪溃散,雪地上只留下几具尸体和斑驳的血迹,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获救的村民们相互搀扶着,脸上混杂着恐惧、茫然,以及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他们对着鲁飞和旺财千恩万谢。
鲁飞拄着染血的弯刀,强行挤出一个笑容安抚村民,但胃里却翻江倒海。
尤其是当他目光扫过那个独眼龙匪首的尸体——那人死不瞑目的独眼圆睁着,胸口被他捅出的窟窿还在汩汩冒着血泡,将周围的雪地染成一片刺目的暗红。
刚才搏杀时的热血和狠劲褪去,一种迟来的、生理性的强烈不适感猛地涌了上来。
“呕——!”
他再也忍不住,猛地弯下腰,剧烈地呕吐起来,几乎将胆汁都吐了出来。
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反复回放着弯刀捅入人体时那滞涩的触感,以及鲜血喷溅时温热腥咸的气息。
“啧,就这点出息?”
旺财溜达过来,狗脸上带着几分鄙夷,“杀几个该杀之人而已,吐成这样?当初老大带俺们横扫八方的时候,那才叫尸山血海……”
“闭嘴……狗哥……”
鲁飞吐得脸色发白,虚弱地摆摆手,“我……我跟远子能比吗?我他妈前几天还是个遵纪守法,连杀鸡都不敢看的好市民……”
他喘着粗气,试图驱散脑海里那血腥的画面,但那画面却如同跗骨之蛆,愈发清晰。
他甚至能回忆起独眼龙临死前那惊愕、痛苦、怨毒的眼神。
“行了,别回味了。”
旺财用爪子扒拉了一下他,“赶紧的,把这些村民安置一下,这地方不能待了,刘泽的狗腿子说不定很快会到。”
鲁飞强迫自己直起腰,深吸了几口冰冷的空气,压下喉咙口的恶心感。
他指挥着还能行动的村民,简单掩埋了遇害的多亲,带着他们和缴获的一些马匹干粮,迅速离开了这片染血的山谷。
接下来的几天,鲁飞一直有些沉默。
他带着这群村民,在荒原上艰难跋涉,寻找能够接纳他们的安全村落或城镇。
一路上,他尽可能照顾这些惊魂未定的普通人,分发食物,驱赶小股野兽。
但每到夜深人静,或者看到雪地上某些类似血迹的痕迹时,那独眼龙被杀的画面就会不受控制地跳出来,让他一阵阵反胃,食欲大减,甚至偶尔会在睡梦中惊醒。
“小子,你这心魔要是不除了,以后修为难有寸进。”
旺财在某天夜里,看着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满头冷汗的鲁飞,难得严肃地说道。
“我知道……”鲁飞抹了把脸,声音沙哑,“可我就是控制不住……那感觉太真实了……”
“真实?这他妈就是玄天界!”
旺财低吼一声,“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你不杀他,他就杀你,还要杀那些无辜的村民!你以为这是地球?**律?讲道德?在这里,拳头和狠劲才是硬道理!你想想那些被屠戮的老人,想想那些被掳走不知下落的妇女!你对那些杂碎仁慈,就是对自己和在乎的人的残忍!”
旺财的话如同重锤,敲在鲁飞心上。
他想起那个至死握着柴刀的老者,想起地窖里那对母女惊恐的眼神,想起被关在笼子里如同牲口般的村民……一股怒火渐渐压过了那生理性的不适。
“你说得对,狗哥。”
鲁飞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起来,“是我矫情了。在这里,对敌人仁慈,就是找死!”
他似乎想通了什么,盘膝坐下,不再强迫自己忘记,而是开始主动去回忆、去面对那血腥的场景,同时不断告诫自己:杀该杀之人,是替天行道,是生存必需!
这个过程依旧痛苦,但他不再逃避。
数日后,他们终于找到了一个愿意接收部分村民的小镇。安置好村民后,鲁飞和旺财继续他们的巡查之路。
他们专挑偏僻、混乱的区域行走,主动介入一些不平之事。
有时是仗势欺人的地头蛇,有时是拦路抢劫的匪徒,有时是克扣矿工、虐待奴工的监工。
鲁飞不再仅仅依靠旺财,他开始有意识地磨砺自己的实战能力。
每一次动手,他依旧会感受到杀戮带来的冲击,但他努力将其转化为对敌的狠厉。
他的剑法在一次次生死搏杀中,褪去了僵硬,多了几分狠辣与果决,虽然依旧算不上精妙,却招招直奔要害,效率极高。
他不再只从背后偷袭,更多的是正面搏杀。
看着对手在自己剑下倒下,鲜血喷溅,他仍然会感到不适,但呕吐的次数越来越少,恢复的时间也越来越短。
他的心,在一次次的鲜血洗礼中,如同被粗糙的磨刀石打磨,渐渐变得坚硬、冷厉。
他开始真正理解夏远所说的“弱肉强食”,也开始明白,要想在这片土地活下去,并完成兄弟托付的重任,他必须适应这种法则,甚至……利用这种法则。
一个月后,在一处废弃的矿洞外,鲁飞独自一人,凭借一把卷了刃的长刀,浴血奋战,将一伙试图劫杀他们的七名悍匪,其中两名一流武者全部斩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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