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暮色中疾驰,冲回皇宫,留下一地狼藉与尚未散尽的腥风。
承恩殿内,夏远“惊魂未定”地屏退了所有前来探问(实则打探)的太监宫女,只留下昏迷醒来后依旧瑟瑟发抖的小蝶。
“封锁消息,今日之事,不得外传!”
夏远对着闻讯赶来的、负责宫廷宿卫的将领,“虚弱”而“强硬”地命令道。
那将领见夏远虽然脸色苍白,但眼神中竟带着一丝罕见的厉色,加之现场惨状诡异,不敢多问,连忙应下安排。
殿门紧闭,隔绝了外界窥探的目光。
夏远安抚了受惊的小蝶几句,让她自去休息,自己则独自走入内殿。
脸上的惶恐与虚弱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猎手般的冷静与锐利。
他盘膝坐下,并非修炼,而是将所有心神都沉入那道连接着逃窜刺客的精神标记之中。
那标记如同黑暗中的一缕幽光,指引着方向。
刺客显然受过严格训练,虽受了公孙雪一击,伤势不轻,却依旧凭借着对帝都街巷的熟悉,在复杂如迷宫般的小路与阴影中穿梭,试图摆脱可能的追踪。
他穿过喧嚣的市井,混入人流,又潜入寂静的贫民区,最后竟一路向北,朝着帝都权贵云集的北城区而去!
夏远的神识如同附骨之疽,牢牢锁定着他。
他能“看到”刺客因失血而愈发苍白的脸色,能“听到”他粗重压抑的喘息,能“感觉”到他内心的惊慌与对某个目的地的执着。
“北城区…果然不是简单的蛮族刺客。”夏远心中冷笑。
蛮族使节团住在鸿胪寺安排的驿馆,位于城南。
这刺客往北城逃,其落脚点,或者说接应点,必然隐藏在那些朱门高墙之内。
会是哪一家?与蛮族暗中勾结的朝臣?还是…某位皇子的府邸?
夜色彻底笼罩了帝都。
华灯初上,北城区各座府邸门前车马往来,一派繁华景象,与南城刺杀现场的血腥形成了鲜明对比。
那刺客最终停在了一座气势恢宏、门楣上悬挂着“镇北侯府”匾额的府邸侧门附近。
他并没有直接敲门,而是如同壁虎般悄无声息地攀上高墙,潜入府中,动作熟练,显然不是第一次。
“镇北侯…张狂?”夏远眼中寒光暴涨!
镇北侯张狂,大夏军中有名的悍将,修为大宗师中期,常年驻守北疆,与妖族作战,战功赫赫。
其人性情粗豪,在朝中看似只忠于皇帝,不参与皇子争斗。
他竟然与蛮族有勾结?!
不,不对。
夏远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
张狂与妖族是死敌,而蛮族与妖族关系亦不睦,他勾结蛮族的可能性极小。
那刺客逃到这里,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有人故意栽赃嫁祸;二是这镇北侯府内,有蛮族的内应,或者…藏着连张狂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
刺客进入侯府后,并未前往主院或书房等重地,而是熟门熟路地绕过几处明哨暗岗,径直来到了后院一处偏僻的、看似堆放杂物的院落。
他推开一间柴房的门,闪身而入。
夏远的神识紧随而入。
柴房内并无稀奇,但刺客走到角落,挪开几个空的酒坛,地面上赫然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黑黢黢的洞口!
一股阴冷潮湿、带着淡淡腥气的地道气息弥漫出来。
地道!这镇北侯府地下,竟然藏着一条秘密通道!
刺客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
地道向下延伸,颇为狭窄,墙壁上镶嵌着散发着微弱荧光的苔藓,提供着照明。空气流通,显然修建已久,且另一端必有出口。
夏远的神识沿着地道一路追踪。
地道并非直线,七拐八绕,途中甚至经过了几处巧妙伪装的透气孔和观察孔,可以窥探到地面上侯府的一些情况。
这绝非普通贼人所能修建,更像是一个经营多年的秘密据点。
大约行进了一炷香的时间,前方出现了微光。
刺客从另一端的出口钻出,竟是在北城区边缘、靠近城墙根的一处荒废已久的土地庙内!
土地庙破败不堪,蛛网密布,神像倾颓。
此刻,庙内却已有两人在等候。一人作普通商人打扮,身材微胖,脸上带着市侩的笑容,但眼神锐利,修为竟也是宗师巅峰。
另一人,则全身笼罩在宽大的黑袍中,连面容都隐藏在阴影里,气息阴冷晦涩,给人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
“失败了?”
那商人打扮的人见刺客狼狈出现,眉头一皱,语气不悦。
刺客单膝跪地,忍着手臂的剧痛,公孙雪那枚银杏叶蕴含的劲气仍在侵蚀,嘶声道:
“目标身边有高手护卫!听雨轩内一击失手,被公孙雪察觉。城外伏击的兄弟…全…全死了!死状诡异!”
“全死了?”
商人脸色一变,“五个宗师,对付一个先天废物,全军覆没?怎么回事?”
“属下不知…当时…当时好像一切都停滞了,然后兄弟们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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