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九眼里闪过一丝阴霾,有那么一瞬间,吴明的话像一颗火星,点燃了他独占的念头,烧得他心口发紧。
若是能把她留在身边,就像沙曼一样,让她只对自己笑,只对自己嗔……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藤蔓一样疯狂地滋长。
但也只是一瞬间。
宫九很快就压了下去,她不是沙曼。他会让她心甘情愿留在自己身边,他有自己的骄傲。
而且,他太了解吴明了。
这个人,从来不会做没有好处的事。他抛出的诱饵,背后往往藏着最锋利的钩子。
对方想用上官飞燕来缚住自己,已经让他很不高兴了。
“师父的意思,我明白。”宫九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翻涌的冷光。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犹豫,像是真的被说动了,“此事……容我再想想。”
吴明看着他故作迟疑的模样,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他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也好,想通了再来找我。”
宫九躬身行礼,转身离去。
直到走出屋子,感受到外面带着咸腥气的风,他脸上的恭顺才一点点褪去,只剩下冰封般的冷硬。
他转头看了一眼吴明所在的房间,眼神里没有任何温度。
宫九找到上官飞燕时,她脸上没半点好颜色,抓起一个茶杯就朝他扔了过来。
“我和花满楼会被抓到这鬼地方,都是拜你所赐?你知不知道我原本是要回江南赏菊的,现在这里连一株菊花也看不到。”
宫九打开扇子稳稳地接住了茶杯,挑了挑眉,“我会送你们安全出岛。菊花有什么好看的,等你出去了,我送你座种满菊花的山头。”
上官飞燕噗嗤一下就笑了,“那我还要有其他的花,只种菊花也太单调了。”
“可以。”宫九点头,语气就像是买个包子那样平淡。
“不过,你说送我们平安出岛屿。”上官飞燕挑眉。
“我倒是想信你。但吴明那老狐狸,看着就不是好糊弄的,武功怕是也深不可测吧?
你和他那点师徒情分,想来也当不得真。你打算怎么送?”
“我自有办法。”宫九的声音没起伏。
上官飞燕不再追问,话锋一转:“以你太平王世子的身份,你为何会拜吴明为师?”
宫九猛地抬眼,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你怎么知道?”
“皇帝告诉我的。”上官飞燕说得轻描淡写,“他还托帮个忙。”
她卖了个关子,看着宫九,“你猜,是什么忙?”
宫九冷笑。皇帝找上官飞燕,除了让她当说客,除了劝他原谅太平王外还能有什么?
上官飞燕却摇了头,“的确和太平王有关,但不是说客。只是要告诉你一个真相。”
“什么真相?”宫九皱眉。
“关于你母亲的。”
听到“母亲”两个字,宫九像是突然被激怒的野兽。
他的眼睛骤然瞪圆,瞳孔里像是有火焰在烧,原本还算平静的脸,此刻每一根筋都在抽搐,扭曲得不成样子。
“你说什么?”他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暴戾的杀气。
不等上官飞燕再开口,他已经猛地冲了过去,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那力道,像是要把骨头捏碎。
“谁让你提她的?!”
他吼出来的每个字都在抖,不是怕,是恨到了极致。额头上的青筋突突地跳。
“我警告你!别拿她开玩笑!”
他竭力压制心中想要毁灭一切的想法,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他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的场景,母亲倒在血泊里,太平王手里的刀还在滴血。这个画面如同一把匕首,狠狠扎进他的脑子里,让他整个人都失去了控制。
“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他的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一片猩红的疯狂,像一头被逼到绝境、随时会扑上来撕咬的狼。
上官飞燕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像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闹剧。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既不躲,也不恼,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平得像一潭深水,不起半点波澜。
她的平静像一盆冷水,兜头浇在宫九的怒火上。
他看着上官飞燕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那里面映出的自己,是扭曲的、疯狂的,像个跳梁小丑。
方才冲上头顶的血气,一点点往下沉,那股几乎要将他撕裂的暴戾,也渐渐泄了气。
他的呼吸慢慢平稳了些,攥紧的手缓缓松开。眼神里的猩红褪去大半,只剩下沉郁的阴鸷。
上官飞燕揉了揉自己被捏红的手腕,冷冷地看着他,“冷静下来了?”
她叹了口气,表情认真,“你母亲是番邦细作,后来爱上了太平王,左右为难,最后是自杀在太平王怀里的。”
宫九的眼神更冷了。太平王当年也是这么说的。鬼才信!
“不信?”上官飞燕问。
宫九没说话,脸色阴沉地得像要滴出水来。
上官飞燕从荷包里摸出一封泛黄的信,递了过去,“你母亲的字迹,你总该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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