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春寒的威力比想象更猛,连着几天阴霾密布,寒风刺骨,仿佛又把人们拽回了严冬。
陈卫东每天带着赵铁柱照常巡山,只是天气的原因没有往深山里走,毕竟这个鬼天气根本不可能出现火情,他们只需要防范野猪就行……
这天傍晚,陈卫东正和周文韬在屋里就着一点微弱的油灯光搓玉米粒,门外传来急促又轻微拍门声,一个女孩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陈知青……卫东哥哥……开开门……求求你……”
是沈玉茹的声音!
陈卫东心里咯噔一下,猛地拉开门。
只见沈玉茹小脸冻得青白,泪珠在眼眶里打转,浑身抖得厉害,她看到陈卫东,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卫东哥哥……我娘……我娘她咳得昏过去了……浑身烫得吓人……爹让我来找你……说你可能……可能有办法!”
她话都说不连贯,显然是吓坏了,也冷坏了!
陈卫东脸色瞬间凝重起来,苏宛贞本来身体就弱,这种天气一场重感冒很容易引发肺炎,在这个缺医少药的年代,这可是能要命的!
“文韬看家,黑子跟我走!”
陈卫东立刻对周文韬吩咐一句,转身从一个木箱里翻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是他之前备下的一点甘草、生姜片,还有从乡亲手里换来的一点消炎的草药。
他又飞快地舀了一小碗玉米面,抓了两个烤土豆。
“走!路上说!”
他拉起几乎惊慌失措的沈玉茹,冲出屋门,消失在寒冷的夜色里……
路上,沈玉茹断断续续说了情况。
她娘其实已经咳嗽好几天了,今天下工后突然加重,高烧不退,开始说胡话,她爹沈柏儒彻底慌了神,万般无奈之下,才让她冒险来找陈卫东。
快到牛棚的时候,陈卫东猛地停下脚步,拉住沈玉茹,眼神谨慎地扫视四周。
“玉茹,咱们不能这样回去,我先去看看情况,你绕到后面窗户等着,听我的信息。”
“万一……有人发现我过来了,你就说自己丢了发卡,我主动给你送过来的,绝对不能承认是你主动找我来的!记住没?”
沈玉茹被他严肃的语气吓住,用力点头。
陈卫东让她躲到一堆柴火后面,自己则深吸一口气,像个幽灵一样悄无声息地潜到牛棚窗下,侧耳倾听。
里面传来沈柏儒的唉声叹气和苏宛贞痛苦的咳嗽声。
他轻轻叩了下窗棂。
里面声音一静,随即窗户被推开一条缝,露出沈柏儒焦虑的面容。
他看到是陈卫东,眼中瞬间爆发出希冀的光芒,又迅速被惊慌掩盖,“卫东……你……你怎么亲自过来了……”
“沈老师,长话短说,东西我带来了。”
陈卫东快速将布包和小碗从窗户缝塞进去,“甘草姜片煮水,给苏阿姨灌下去发汗!这些是消炎的草药,多煎煮一会再喂下去……”
“这半瓶散白酒,想办法敷额头腋下试试物理降温!”
“等下把这些玉米面熬成糊糊喂一点,生病得有力气!”
“我不能多停留,玉茹在后面柴火垛那边,您过会儿悄悄让她回去!千万别让人知道我来过!”
语速极快地说完,陈卫东不等沈柏儒反应,立刻转身,猫着腰,借着地形掩护,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沈玉茹见陈卫东离开了,也急匆匆回了屋。
沈柏儒握着手里还有余温的布包和粮食,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眼眶瞬间红了。
他不敢耽搁,立刻关窗,按照陈卫东的吩咐行动起来。
陈卫东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在远处一个隐蔽的角落等了很久,直到确认沈玉茹安全的回去,牛棚里再没异常动静,也没有引来任何人,这才拖着冻得发麻的腿回到自家的小屋。
周文韬还没睡,见周卫东回来,紧张地问,“怎么样了?”
陈卫东摇摇头,脸色有些忧虑,“但愿能挺过去……你不要管!这事,烂肚子里,谁都不能说!”
这一夜,陈卫东担心的几乎没合眼。
第二天大早上,他特意绕远路从牛棚经过,看到沈清如出来倒垃圾,小丫头眼睛红肿,对他极轻微地点了下头,眼神里多了份依赖和感激。
陈卫东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一点。
今天的天气好了一些,陈卫东在老支书家蹭了一顿早饭,就拉着赵铁柱进山了!
赵铁柱早就惦记着前几天下的套子有没有收获,一路上都怂恿着陈卫东往深山里去看看。
这正好也是陈卫东的意思,他也想去转一圈,一来是看看能不能找点草药,二来如果抓到野味儿也能给苏宛贞补补身体……
大清早,两人就溜进林子。
直到快晌午才找了下套子的地方,没见到野鸡野兔踪影。
咣当了一天,野味儿没找到,草药也没找到,两人没精打采的往山下走,快到林子外围的时候,赵铁柱被几只嗡嗡叫的大野蜂搅得不耐烦,“滚开!烦死人了!”
陈卫东却心中一动,循着野蜂飞行的方向看去,发现它们是从一面朝阳的土崖裂缝里进进出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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