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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英雄喋血上海滩 第110章 污秽生机

作者:八月风雨 分类:武侠 更新时间:2025-11-22 16:21:26

第五十章 污秽生机

“咔哒。”

那声轻响,像是腐朽的骨头被碾碎,又像细小机括的啮合,在死寂的下水道深处异常尖锐,狠狠扎进老烟袋惊魂未定的神经里。他正将郝铁锤沉重的身体死命塞进那道冰冷湿滑的石缝,这声音让他全身的肌肉瞬间绷成了铁块!寒意从尾椎骨炸开,直冲天灵盖!

没有丝毫犹豫,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恐惧。他甚至不敢回头确认那响声的来源是濒死的怪物还是洞穴深处那点幽绿的鬼火又或是别的什么勾魂索命的东西。老烟袋像受惊的壁虎,手脚并用,爆发出最后一股蛮力,猛地将自己干瘦的身体也挤进了那道狭窄得令人窒息的石缝!

冰冷刺骨、带着浓重霉烂味的污泥瞬间包裹了他。石缝内壁粗糙尖锐的棱角无情地刮蹭着他的肩膀、肋骨和脸颊,撕开火辣辣的疼痛。他几乎是翻滚着摔了下去,重重砸在下方粘稠湿冷的淤泥里,溅起的污水带着令人作呕的**气味灌了他满口满鼻。紧随其后,郝铁锤沉重的身体也挣脱了石缝的挤压,“噗通”一声砸落在他身旁,泥浆四溅。

“呃……”郝铁锤发出一声濒死般的闷哼,身体痛苦地蜷缩起来,那只攥着冰冷铁盒的手却依然死死扣紧,指关节白得发青。

老烟袋被泥浆呛得猛烈咳嗽,挣扎着爬起,浑浊的眼珠在绝对的黑暗中惊恐地搜索上方。石缝入口处那片微弱的光影,此刻被一个蠕动的、佝偻的轮廓粗暴地堵住了!那东西正疯狂地试图挤进来!伴随着一种令人牙酸的、皮肉骨骼摩擦岩石的“咯吱”声和漏气般恐怖的“嗬嗬”声!

它还没死透!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老烟袋的心!他猛地拔出冰冷的左轮,枪口颤抖着指向那扭动挣扎的黑影!

“砰!砰!砰!”

狭窄的空间里,震耳欲聋的枪声疯狂撞击着石壁,几乎要撕裂耳膜!刺目的枪口焰瞬间照亮了上方那张因剧痛和狰狞而完全扭曲、布满污血和泥浆的鬼脸!它也照亮了对方胸前那枚颤巍巍的黑针末端,以及那双充血的、只剩下纯粹疯狂杀戮**的眼睛!

子弹狠狠钻进岩石和烂肉,碎石和黑红色的血肉碎块簌簌落下!那挤在石缝里的佝偻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堵住缝隙的黑影终于停止了蠕动,软软地垂挂下来,彻底不动了。一股更加浓郁、令人窒息的血腥和腐臭味弥漫开来。

枪声的余音在地下空间里沉闷地回荡、消逝。死寂再次降临,浓稠得如同凝固的墨汁。

黑暗中只剩下老烟袋粗重得像拉风箱般的喘息,以及身旁郝铁锤越来越微弱、带着濒死杂音的吸气声。

“呼……呼……”老烟袋剧烈地喘息着,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得几乎要炸开。他靠着冰冷滑腻的石壁缓缓滑坐到淤泥里,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刚才那几枪抽空了,手臂沉重得抬不起来。刺鼻的火药味混合着下水道固有的恶臭和新鲜的血腥,形成一种令人眩晕的死亡气息。

缓了好一阵,他才颤抖着摸出随身的洋火。手指因为脱力和寒冷抖得厉害,划了好几下才点燃一根。微弱的火苗摇曳着,驱散了一小圈浓重的黑暗。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郝铁锤那张毫无血色的脸,青灰得如同死人。冷汗混着污泥和血污布满额头,嘴唇干裂发乌。他紧闭着眼,胸膛的起伏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老烟袋的心猛地一沉,慌忙将火苗移近。郝铁锤腿上的伤口被污泥彻底糊住了,看不清药泥下的情形,但一股难以言喻的、**中混合着草药腥苦的怪异气味扑面而来。

“铁锤!铁锤!”老烟袋焦急地低声呼唤,用满是污泥的手背去试探郝铁锤的额头。烫!依旧滚烫得吓人!那诡异的药泥似乎暂时吊住了命,却没能真正遏制住凶险的高热!

郝铁锤的眼皮艰难地掀开了一条缝,浑浊的眼珠茫然地转动着,似乎无法聚焦。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嗬……嗬……”声,却连一个完整的音节都吐不出来。

完了!老烟袋的心凉了半截。伤太重,加上在冰冷污秽的泥水里浸泡折腾,铁锤怕是撑不住了!他必须立刻处理伤口,否则……

火光摇曳,照亮了周围的环境。他们身处一条狭窄、低矮的下水道甬道。脚下是没过脚踝的、粘稠发臭的黑色污泥,漂浮着令人作呕的烂菜叶、碎骨头和不知名的秽物。头顶是湿漉漉、挂满墨绿色滑腻苔藓的粗糙石拱顶,不时有冰冷的水滴“啪嗒”落下,砸在泥浆里或人的脖颈上,带来刺骨的寒意。浑浊的污水在脚下缓慢地流淌,发出沉闷的声响。空气沉闷污浊,充满了**有机物发酵的味道和浓重的氨水气息,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毒气。

老烟袋强忍着剧烈的恶心和眩晕,借着火柴快要熄灭的光,手忙脚乱地在泥浆里摸索。他身上的东西在刚才滚落时丢了大半。万幸,贴身藏着的那一小包救命的东西还在——那是他行走江湖保命的磺胺粉!虽然不多,但此刻比金子还珍贵!

他小心翼翼地掀开郝铁锤腿上被污泥和药泥糊住的破布裤子。火光下,伤口的情形让他倒吸一口冷气!药泥和污泥混在一起,成了深褐近黑的粘稠糊状物,覆盖在伤口上。那药泥似乎真的有些效果,伤口周围那可怕的黑紫色肿胀虽然依旧存在,但边缘并未明显扩散。然而问题在于,伤口本身的情况被完全掩盖,根本无法判断内部是否在化脓**!更要命的是,伤口边缘的皮肉被冰冷的污水长时间浸泡,呈现出一种死鱼肚皮般的惨白色,微微发胀!

没有干净的布,没有清水!老烟袋心急如焚!他咬咬牙,将自己身上那件破棉袄的里子用力撕扯下来几大块相对干燥的内衬布。布条一接触到冰冷的污泥,瞬间也变得污黑湿冷。他只能用这脏布,蘸着少许污泥里相对不那么浑浊的水洼,极其轻柔地去擦拭郝铁锤伤口周围那惨白发胀的皮肉,尽量避开那层至关重要的药泥覆盖区。每一次触碰,昏迷中的郝铁锤都会发出极度痛苦的无意识呻吟,身体抽搐。

擦掉一些表面的污泥,勉强看清伤口边缘的情况后,老烟袋颤抖着打开那用油纸包裹的、珍贵的磺胺粉。他屏住呼吸,将雪白的粉末极其小心而均匀地撒在伤口周围那些被污水浸泡得发白的皮肉上!白色的粉末落在惨白肿胀的皮肉上,对比鲜明而诡异。做完这一步,老烟袋迅速用满是污泥的布条,将伤口连同那层粘稠的药泥一起,紧紧地包扎起来,又在外面用布条死死勒紧,希望能阻止污水的继续渗入和减缓可能的出血。

火柴燃尽了最后一瞬,烫到老烟袋的手指才熄灭。黑暗重新吞噬了一切。只有那令人窒息的恶臭和郝铁锤微弱断续的痛苦呻吟提醒着他现实的残酷。

“撑住……铁锤……撑住……”老烟袋低声念叨着,自己也冻得牙齿咯咯打颤。下水道的阴冷像一个巨大的冰窖,透过湿透冰冷的棉袄,贪婪地吸吮着他的体温。他摸索着将郝铁锤沉重的上身拖拽起来,紧紧靠在自己怀里,试图用自己的胸膛传递些许微不足道的暖意。那只冰冷的铁盒,依旧如跗骨之蛆般被郝铁锤死死攥在手中,硌在老烟袋的皮肉上。

死寂的黑暗中,时间如同脚下的污水一样粘稠而缓慢地流逝。寒冷、饥饿、疲惫和巨大的恐惧如同无数只冰冷的手,撕扯着老烟袋的意志。郝铁锤的呼吸越来越微弱,间隔也越来越长,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艰难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杂音。老烟袋的心一点点沉入冰冷的深渊。磺胺粉……那点药泥……似乎都无法抗衡这污秽之地和重伤的双重绞杀。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即将将他彻底淹没。

就在这时——

“嗒…嗒嗒…”

一阵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脚步声,带着回音,穿过厚重的土层和曲折的下水道甬道,恍恍惚惚地传入了老烟袋的耳中!

老烟袋瞬间惊醒!全身僵硬!耳朵像受惊的兔子般竖了起来,捕捉着黑暗中每一个细微的声响!不是幻觉!那脚步声虽然模糊,但确实存在!而且……不止一个方向!似乎在他们的上方,隔着厚厚的土层和下水道拱顶,有人在走动!还有隐约的、沉闷的交谈声?完全听不清内容,但那声音的质地……透着一种刻板的、命令式的腔调!

是警察?巡捕?还是……追杀他们的人?!

冷汗瞬间浸透了老烟袋冰冷的后背!他和郝铁锤此刻就像掉进陷阱的老鼠,根本动弹不得!郝铁锤的情况极其危险,根本无法移动,上方一旦发现入口,他们就是砧板上的肉!

那模糊的脚步声和交谈声时断时续,似乎在上方废墟里移动、搜索。每一次声音靠近头顶的位置,老烟袋的心脏就猛地揪紧,几乎停止跳动!他屏住呼吸,一只手死死捂住郝铁锤的嘴,生怕他发出任何呻吟引来灭顶之灾,另一只手则紧紧握住了冰冷的左轮枪柄!

时间在极度的煎熬中一分一秒地爬行。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老烟袋感觉自己快要被这无声的恐惧和刺骨的寒冷逼疯了。就在他以为上面的人即将远去时——

“砰!砰砰!”

几声清脆、穿透力极强的枪响,如同一把冰冷的锥子,陡然刺破了土层和黑暗!

枪声来自上方废墟!距离很近!

紧接着,是一阵纷乱、急促的奔跑声和用法语发出的、愤怒而短促的呵斥命令!

“Allez! Arrêtez-le!”(法语:快!抓住他!)

老烟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是法租界的巡捕!上面发生了交火!有人在和巡捕对抗?是追杀他和铁锤的人撞上了巡捕?还是别的什么?

混乱的奔跑声、零星的枪声和巡捕的叫喊在上方持续了大约半炷香的功夫,渐渐变得稀疏,最终朝着废墟边缘的方向远去,似乎人已经被驱赶或逃走了。

下水道里重新恢复了死寂。但那短暂的激烈交火,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老烟袋紧绷的神经上。这里已成绝地!上面废墟有巡捕搜查,还有身份不明的敌人!而他和郝铁锤躲在这污秽狭窄的下水道里,郝铁锤奄奄一息,他自己也筋疲力尽,还能往哪里逃?!

冰冷的绝望如同这脚下的污泥,一点一点将他吞噬。他抱着郝铁锤滚烫又冰冷的身体,第一次感到如此的无力和茫然。也许……命就该绝于此?为了一个不知来历、不知装着何物的冰冷铁盒……

就在这绝望的深渊边缘,怀里的郝铁锤突然猛烈地痉挛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阵极其剧烈的、如同要将整个肺都撕裂般的呛咳!污黑的泥水和血沫子从他嘴角涌了出来!

“铁锤!”老烟袋肝胆俱裂!

郝铁锤浑浊的眼睛猛地睁开,瞳孔在黑暗中似乎失去了焦距,却爆发出一种回光返照般的、骇人的光芒!那只始终紧握着冰冷铁盒的手,突然死死抓住老烟袋的胳膊,指甲几乎抠进他的皮肉里!

“白……白鸽!”郝铁锤的声音嘶哑破碎,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穿透力,像是在燃烧最后的生命发出呐喊,“闸……闸门口……老……老树墩……下……快……快……”

他的身体随着这几个字用尽全力地绷紧,脖子上的青筋如同扭曲的蚯蚓般根根暴起!那只抓着老烟袋胳膊的手用力得指节发白,仿佛要将最后的意志传递过去!

“开……开闸门……!”

这嘶吼耗尽了他最后的气力。话音未落,他眼中的光芒如同燃尽的烛火,瞬间熄灭。整个身体猛地一沉,彻底瘫软在老烟袋怀里,再无声息。那只紧攥着冰冷铁盒的手,也终于无力地松开了些许。

“铁锤!铁锤!”老烟袋发出野兽濒死般的哀嚎,拼命摇晃着怀里骤然失去所有温度的身体,泪水混合着污泥滚落。然而怀中的人,胸膛再无一丝起伏,连那微弱如游丝的呼吸也彻底断绝了。只有那触手冰凉、坚硬硌人的铁盒,提醒着他郝铁锤临终嘶吼出的那个地点和命令。

死了?就这么死了?!为了这个东西?!

巨大的悲怆和一种近乎毁灭的愤怒瞬间淹没了老烟袋!他猛地抓起那只沾满血污污泥的冰冷铁盒,黑暗中看不清上面的破浪军舰图案,也看不清那个鬼符般的蚀刻标记,只觉得这冰冷的金属如同烧红的烙铁,灼烧着他的掌心,灼烧着他的灵魂!无数痛苦的画面在脑海中翻腾:郝铁锤在码头货仓帮他挡下那颗子弹时瞪大的眼睛……拖着伤腿在废墟里亡命奔逃时沉重的喘息……在死穴里被剧痛折磨得扭曲的面孔……还有此刻怀中这冰冷僵硬的躯壳!

都是为了这个东西!

“闸门口……老树墩……下……”郝铁锤最后那如同诅咒般的声音在老烟袋耳边反复回响。“开闸门”!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这铁盒里装的究竟是什么?值得郝铁锤付出生命,值得那个诡异如同鬼魅的“郎中”也为之疯狂?!

悲愤如同沸腾的岩浆,在老烟袋胸腔里翻涌冲撞!他枯瘦的手指死死扣着冰冷的铁盒边缘,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咯咯”声。郝铁锤冰冷的身体沉甸甸地压着他的腿,提醒着这无可挽回的牺牲。然而,一股更加强烈的、近乎野兽般的执念从心底最深处咆哮着升起——不能就这么算了!不能让铁锤白死!就算是死,也要弄清楚这铁盒的秘密!也要把铁锤用命换来的东西,送到他临终托付的地方!

老烟袋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在浓稠的黑暗中射出两股慑人的寒光。他不再颤抖,不再恐惧。极致的悲痛和愤怒似乎榨干了他最后一丝软弱,只剩下一种冰冷的、不顾一切的决绝。

他小心翼翼地将郝铁锤冰冷僵硬的身体放平在淤泥里,用撕下的破布条盖住了那张青灰色的脸。动作轻柔得近乎虔诚,仿佛怕惊扰了亡魂的安息。做完这一切,他用污泥抹了一把脸,掩盖住泪痕。然后,他抓起那只冰冷的铁盒,用撕碎的衣襟牢牢绑紧在自己胸前最贴近心脏的位置。冰冷的金属紧贴着皮肉,不断地提醒着他那沉甸甸的代价和未竟的使命。

他最后看了一眼郝铁锤躺着的方向,将那具冰冷的轮廓刻进心里。随即,他深深地、无声地吸了一口下水道污浊冰冷的空气,那**的气味此刻似乎也带上了一丝铁锈的血腥味。他的眼神变得像淬了火的刀子,锐利而冰冷,穿透了眼前的黑暗,仿佛锁定了某个冥冥中注定的方向。

他弓起了腰,像一个在黑暗中潜行的老狼,开始沿着污浊缓慢流动的水流,朝着未知的黑暗深处,一步,一步,踏着冰冷的淤泥,艰难而固执地挪去。脚下粘稠的阻力、刺骨的寒冷和无处不在的恶臭都无法再阻挡他。胸前的铁盒如同燃烧的炭火,灼烫着他,也驱动着他。唯一的念头只剩下一个:闸门口,老树墩下。

黑暗中,他佝偻的身影很快被浓重的阴影和污秽的雾气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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