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佑宁眼中闪过精光,即便是紧紧捂住手掌,也无法掩盖其中点燃的怒火。
而她这捂脸的动作,反倒让姜礼德以为说到了她痛处。
“知道错就好!现在跪下,按家法领十脊杖!再给庄里每位长辈磕头认罪——”
姜礼德那浑浊的眼珠转了转,话锋突然软和下来,“然后三爷爷给你寻门好亲事。
下乡的事就不必去了。
至于迁坟的事儿嘛……也不是不能商量。”
他往前倾了倾身子,枯瘦的手指搓了搓,至于什么意思,也很明白了!
棺材里伸手——死!命!要!钱
姜佑宁突然笑出了声,那笑声清亮亮地划破了紧张的空气。
而姜礼德的脸上也是堆着笑,摸了摸自己的花白的胡子。
似乎很是得意姜佑宁的这懂事的笑声。
那脸上的每一条褶子,都像条等着吞食猎物的毒蛇。
可下一刻——
“您早说您是来要饭的啊!”
姜佑宁装做懊恼的拍了拍头,“早知道您是这个意思,我就不喂狗了啊!”
“噗——”
人群里不知谁先憋不住笑,紧接着窃窃私语混着低笑声此起彼伏。
姜礼德那张老脸瞬间冻住了,像是被腊月的寒风兜头浇了个透。
姜佑宁心底冷笑。
十脊仗?
什么概念!
别看数量小,那是要人命的玩意儿!剥了衣裳往死里打。
十下足够让人脊梁骨断成几截,就算侥幸活下来也是个残废。
至于说亲?八成是把她当牲口卖,谁给彩礼多就塞给谁。
还有那迁坟要的钱……
姜佑宁眸光一凛,这是摸清她分家得了钱,趁着姜福顺蹲大牢。
想来吃绝户啊!
“真行啊,”姜佑宁心中感慨。
“我才进村半个钟头,连绝户饭都给我备好了?”
姜礼德手中的惊堂木狠狠砸在扶手上,你他娘的说啥!
木屑应声飞溅。
姜福利心疼得直抽气——这可是村里为数不多的老物件了。
你个不孝的东西,到底知不知罪!
嗯嗯,知道啦知道啦!”
姜佑宁那敷衍的腔调,活像在哄三岁小孩。
她挑眉打量着那把太师椅,嘴皮子利索得很。
咋的,这手是跟黑瞎子借的,着急还啊?使这么大劲儿,怕待会就没得使了?
还是说这太师椅跟您有杀父之仇啊?
瞧您憋得脸红脖子粗的,搁这儿演武松打虎呢!咋还自带惊堂木当道具呐?
这番连珠炮似的俏皮话,带着股混不吝的劲儿,愣是把肃杀场面搅和成了戏台子。
人群里几个年轻后生猫腰憋笑,肩膀直抖。
姜礼德气得浑身直哆嗦,花白的胡子颤得像风中的枯草。那双深陷的眼珠子瞪得溜圆,仿佛下一刻就要从眼眶里蹦出来。
啪!啪!啪!”
惊堂木照着太师椅扶手连砸三下,每一下都震得木屑纷飞。
老榆木扶手上又添了道醒目的裂痕,旁边的姜福利看得心都在滴血。
反了!反了!你胆子太大了!敢这么跟我说话!”
姜礼德的那嗓子都喊劈了。
姜佑宁却跟没事人似的,慢悠悠用小指掏了掏耳朵,对着指尖轻轻一吹:
您老喊这么大声干啥?我耳朵好使着呢~”
“再说了!我胆子大?我胆子再大也没您那巴掌沉呐!要不我给您搭个台子。
您干脆连那村头那大石头,还有您坐着的‘杀爹椅’一并收拾了得了,省得它俩半夜唠嗑再吵着您!”
姜佑宁特意的顿了顿,夸张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还有,你是从哪里冒出来个青天大老爷呢!您这是微服私访啊还是刚从天庭下凡啊?
真是——
我一介小老百姓,何劳您金口开?
惊堂木都没拍,罪状就蹦出来!
我嘴还没张开,你判词都定牌,
吓我心直哆嗦,有理没处待。”
姜佑宁还真就拍了拍胸口,做出副被吓着的怪相,底下看热闹的又被逗得哄笑出声。
“好家伙!头回见三爷爷吃瘪!”
“要不咋说姜佑宁是狠人呢,亲爹都敢送局子!”
“你们还笑?这要自家崽子有样学样,往后谁给咱养老?”
“呦呵,这大戏,好看啊!”
……
台下嗡嗡的议论声此起彼伏,有人憋着笑,也有人指着姜佑宁骂。
她不动声色地扫视着人群。
“看来这老家伙的威望,也没那么牢靠。不过是个仗着岁数大摆谱的老棺材瓤子!”姜佑宁暗啐一口。
她今天就是来迁个坟,莫名其妙冒出这么个老东西对她指手画脚,真是不知道马王爷长了几只眼!
姜礼德气得浑身直哆嗦,他在姜家庄说一不二这么多年,哪见过这么跟他顶嘴的?
你个不孝的玩意儿!就为个婚事,把你亲爹送进去吃牢饭!”
越说越恼,惊堂木啪”地砸在扶手上,震得木屑直飞。
姜佑宁简直要笑出声,你要是没话说了就闭嘴得了,翻来覆去就这一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