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我的那个娘诶~!”
一声惨叫划开了这腊月的晨风,混合着板子揍在肉上的闷响,在靠山屯大队部门口飘出老远。
“三爷爷!我知错了!真知错了!啊~!”
“疼死个人了!孩他娘,下手轻点啊!啊!!!”
姜佑宁踮着脚尖,挤在人堆边上,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望着这难得的热闹。
七八个参赌的汉子屁股上盖了两层沾了水的报纸,齐刷刷趴长条板凳上,每挨一下都疼得龇牙咧嘴。
每当报纸被打烂,就赶紧换上一张。
林志文背着手站在前头,他边上是屯子里几位有头有脸的老人,个个脸绷得紧梆梆的。
公社下来的干部,公安,以及别的屯子村干部,在南边围成半圈,个个都板着脸。
板子一下接一下,脆生生不带含糊。
没几下,那些屁股就肿得老高,有的都开了花,血珠子渗出来,在日头底下格外扎眼。
哀嚎声此起彼伏,跟杀猪似的。
“啧啧,真打成烂倭瓜了。”
“你瞅那个,真真分瓣了,开花儿了!”
……
看热闹的人堆里爆出压不住的笑声。
受罚的家属臊得满脸通红,个个别过脸去,恨不得钻地缝。
“行啦行啦,差不离了!”
看到那被打烂了的屁股,林志文赶紧抬手叫停,又一拍脑门装模作样懊恼。
“哎呦!人老了就是不行啊!光顾着教训人了,这咋整,人都被打的走不动道了,这可劳改不了了啊!”
随后看向周昌平,“要不我们屯子出人送送?”
周昌平站起身来,面上带着微笑,“算了吧!”
原本,周昌平一到了靠山屯大队就发了火。
毕竟他这新官走马上任没几天呢!就出了这么大个事,这不是给他上眼药吗?
因此,直接就做出了决定。
既然不乐意过年,那就别过了!
所有参赌的,立刻送伐木场劳改俩月,天天扛木头劳动改造去。
至于那些攒赌局的家伙,全严打!尤其是那个开赌场的老大,估计牢房都不住不到过年!
而这也是林志文临时更改刑罚的原因,屁股打烂了,走都走不动,还怎么去劳改呢?!
这也算是林志文为这些混蛋能做出来的事了。
好歹在家过个年,至于过了年之后咋样,他不管!
姜佑宁摸摸下巴,这不明摆着是唱给周昌平他们看的苦肉计嘛!
就跟老话说的“当面教子”一个理儿。
这场公开的收拾,既是给公社来的人演,也是给屯子里的其他人看的。
周昌平自然懂这里头的弯弯绕。
说实话,不光是红星公社,周边哪个公社到年关不冒出来几个赌局?
尤其过年那阵和整个正月,赌风最盛。
这才刚进腊月,就能在红星公社拔了这毒疮,已经算好事一桩。
而对周昌平来说,也是个能拿出手的政绩。
所以他乐意给这个面子,默许了这场看似下死手、实则留了情的惩戒。
“就这么着吧!”周昌平一摆手,“等你们屯这些耍钱的伤养好了,统统给我修你们屯子的路去!不给记工分,村里自个儿盯着干!到时候我亲自来验收!”
人群里先是一静,随后嗡地炸开了锅
那些挨了板子的主儿先是一愣,随后不少明白过来的,扭头就朝林志文投去感激的眼神、
这哪是打屁股啊?这分明是护着自个儿过年呢!
刚才还呲牙乐呵,没挨揍的那帮别屯子的人,这会儿笑容彻底僵在了脸上。
笑容不会消失,只是会转移到其他人的脸上。
李百利脸上的笑没了,他一个知青,不算屯里人,连挨揍的份都没轮上。
这会儿他才琢磨过来:这哪是惩戒?这分明是护短!
“妈的!凭啥不揍老子屁股!”
更何况,别看打得响,其实都是皮外伤。
而陈玉舟早就揣着药包在人堆里发上了,里头都是好伤药,不出腊月准能好利索。
一想到得去劳改,李百利的眼底全是灰白。
他是知青,犯这错处分更重,说不定这辈子都得在靠山屯劳动,回不去京城了!
不!
犯了这样的事!
甚至都不用说是留在靠山屯,搞不好…得跟王银彩一块去农场!
“对了!”林志文点了点头,又想起了什么,“那个林名茂更不是个物!让他也跟着劳改去!”
“啊?!”
林名茂龇牙咧嘴刚要嚷嚷,被林志文一个眼神镇压,当时就瘪了下去。
姜佑宁更是发自内心的点头。
这是对林名茂站岗报信的额外惩罚。
要是搁早年间,他这种给鬼子透风报信的货,就去劳改都算便宜他了!
周昌平点了点头,扭头看向别村那帮人,
“至于你们——既然不想好好过年,那今年这年就别过了!”
“带走!”
随着周昌平这话一出,那帮要去劳改的顿时慌了神,各个大队长也赶紧围上来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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