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潮湿、寂静。
洞窟深处,时间仿佛失去了流淌的意义。只有水珠滴落在岩石上的单调节奏,如同永恒的钟摆,敲打着死亡边缘的寂静。
路凛的意识在清醒与混沌中不断沉浮。剧痛如同跗骨之蛆,啃噬着每一寸断裂的神经。每一次晶核的微弱搏动,都牵扯着灵魂本源枯竭的撕裂感。但他没有放弃。残存的意念如同细小的钻头,艰难地钻探着胸前那点幽蓝的星火,尝试引动其中蕴含的力量。
终于,在一次漫长的精神集中之后,那点沉寂的星火仿佛感受到他非人的意志,极其微弱地跳动了一下。一缕发丝般纤细,却异常精纯的幽蓝能量,如同山岩中渗透出的清泉,艰难地从晶核深处流淌出来。不再是狂暴的爆发,而是温驯得近乎卑微的涓涓细流,开始缓缓浸润、抚慰他千疮百孔的脏腑。这修复是如此的缓慢,近乎绝望,如同在沙漠中用露水试图填满一个深坑。身体的剧痛并未减轻多少,反而在这种持续的、微弱的能量渗透下,呈现出一种钝刀子割肉般的漫长折磨。巨大的疲惫感像冰冷的潮水,一次次试图将他拖回无意识的深海。每一次路凛都顽强地抗拒着,凭借着猎食者对生存最本能的渴求,维持着那丝意念的集中。
他艰难地抬起眼皮,看向对面阴影里的江月汐。
她蜷缩在冰冷的石地上,身体紧绷如同拉满的弓弦,额头抵着冰冷的岩石,仿佛正忍受着莫大的痛苦。深蓝的光晕在她体表极其微弱地、不受控地明灭着,尤其是心口和肩头被简单包扎过的位置,光芒异常躁动紊乱——那是“渊流之握”反噬的力量正在她体内的能量通道中疯狂冲撞、撕裂!
她也在尝试恢复,却像是在尝试用身体去捆缚一头暴怒的深渊凶兽。路凛能清晰地感知到那能量冲突带来的痛苦波动,每一次失控的能量震爆都让她的身体剧烈抽搐,喉咙里抑制着濒临崩溃的呜咽。
他无法分神,也无法言语。
但他胸前那点幽蓝的晶核光芒,在他意识的反复牵引和榨取之下,竟开始了极其缓慢、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自我增殖般的恢复!
一丝微不可查的能量涟漪,以这颗晶核为中心,极其微弱地向四周弥散开去。这涟漪掠过了蜷缩的江月汐身体。奇妙的事情发生了!江月汐体内那最狂暴、最不受控的“渊流之握”核心反噬能量,在接触到这缕精纯空间能量的瞬间,竟诡异地产生了一丝微小的迟滞!那躁动的深蓝光芒瞬间停顿了一下!如同被无形的冰线缠绕。
虽然仅仅是千万分之一秒的停顿,却如同在狂风中寻找到一丝风眼般的空隙!江月汐因痛苦而失焦的深蓝瞳孔猛地凝聚!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抓住了这转瞬即逝的契机!意念疯狂收束,引导着自身脆弱的精神力,化作一道微弱的寒流,狠狠地撞向那迟滞中的深渊凶兽!强行将其再次压制回体内深处!
一次,两次…
每一次精纯的空间能量波动掠过,江月汐体内那毁灭性的反噬浪潮都会出现极其短暂、却真实无比的迟滞缝隙。每一次,江月汐都用尽残存的意志,如同在悬崖峭壁间抓住救命稻草般,强行引导混乱的能量回灌核心,尝试着极其缓慢而痛苦的能量回塑与核心修复。这过程如同在她体内进行着一场场微型的战争,每一次胜利都伴随着巨大的痛苦和虚弱感的加深,却也让她体内的“渊流之握”核心那深沉的黑色光芒中,多了一丝极其微弱、却逐渐稳定的深蓝水韵。
不知重复了多少次这样的循环。就在江月汐的精神力快要彻底枯竭,那被不断压制的反噬之力即将进行更大规模的反扑时——
她艰难地抬起颤抖的手,指尖颤巍巍地指向路凛身边的地面,嘴唇翕动,发出微弱嘶哑的音节:“…晶核…给我…一块…”
那是拼尽最后一丝理智的呐喊!
路凛紧闭的眼皮猛地睁开!他没有丝毫犹豫!意念沉入胸口的晶核,沟通那个独立空间!指尖微微一动——一块约莫鸽子蛋大小、通体呈纯净的冰蓝色、其中仿佛有液态波涛在缓缓流转的水系晶核,凭空出现在他指间的位置,滚落在冰冷的岩地上。
江月汐几乎是扑了上去!冰冷的手指紧紧抓住了那块冰蓝的晶核!一股精纯、庞大、却又与她那变异水系能量同源的水系本源之力,如同久旱的荒原迎来了甘霖,瞬间涌入了她近乎枯竭的身体!
“唔…!”她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闷哼!身体如同遭受电击般剧烈一颤!握住晶核的手背上瞬间暴起青筋!狂暴的力量洪流涌入,与她体内尚未修复完善的混乱核心产生了剧烈的冲突!但这一次,她并未立刻强行压制,反而是在路凛那精纯空间能量又一次掠过的迟滞缝隙间,分出一缕心神,尝试着极其笨拙地引导这股新鲜而纯粹的水系本源力量——不是去镇压,而是去“编织”!如同用珍贵的丝线去缝合破烂的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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