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悄然滑过,转眼已是路凛被江月汐救起的第五天。
得益于江月汐悉心照料下那些珍贵的草药,以及路凛自身作为二阶进化者那远超常人的强大恢复力,他身体表面的创伤和内部的虚弱感已经好了七七八八。苍白的脸色被健康的红润取代,行走间虽然还带着一丝大病初愈的滞涩,但步履已然稳健,不再需要搀扶。
然而,身体机能的恢复,并不意味着力量的回归。路凛尝试着内视,精神力虽然不再像之前那样枯竭刺痛,但也如同蒙尘的明珠,晦暗不明,无法凝聚。
这种空有强大躯壳,却失去核心力量的感觉,让路凛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焦躁和不安。
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伤势的后遗症,更是空间乱流冲击和精神力严重透支带来的深层创伤,需要时间和契机去修复。
清晨,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涌入洞穴。江月汐看着已经能自如活动的路凛,提议道:“路凛,今天天气不错,我带你在据点里转转吧?熟悉一下环境。”
路凛点头应允。他确实需要了解这个暂时栖身之地。
走出洞穴,阳光有些刺眼。江月汐带着路凛沿着海岸线,在礁石和简陋窝棚间穿行。这个依托潮生城而生的据点,规模比路凛第一天看到的要大一些。除了靠近他们洞穴的那片海滩,向内陆延伸的岩壁下,还开凿或利用了不少天然洞窟作为居所。生活在这里的人确实很多,男女老少皆有,大多面有菜色,神情麻木或带着深深的疲惫。他们或在修补渔网,或在处理昨夜捕获的少量海获,或在礁石间继续着日复一日的搜寻。孩子们也失去了玩耍的兴致,大多跟在大人身边做些力所能及的杂活。整个据点弥漫着一种压抑的、为生存而挣扎的沉重气息。
“这里的人,大多都住在这些洞窟里。”江月汐轻声解释着,“冬暖夏凉,也比窝棚结实些,能挡些风雨和…不太强的变异兽。”
路凛沉默地观察着。秩序比他想象中要好一些,至少没有看到明显的混乱和争斗。但资源的极度匮乏,让每个人的生活都如同绷紧的弦。
走到一处位置相对较高、洞口也更为宽敞的洞窟前,江月汐停下了脚步。洞口用一块厚实的、边缘磨得光滑的木板遮挡着,显得比别处规整一些。
“这里住着郭叔,”江月汐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敬意,“他是我们据点里最强大的异能者了。以前…是潮生城卫戍部队的一个小队长。”
路凛眼神微动。军队背景?这让他多了几分关注。
“后来因为在城里…顶撞了那些领导者,被赶了出来。”江月汐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丝惋惜,“好几次有厉害的变异兽上岸,都是郭叔带着大家拼死击退的。没有他,我们这个据点可能早就没了。”
她上前,轻轻敲了敲那块厚实的木板。
“谁呀?”里面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略显粗犷的男声。
“郭叔,是我,小汐。”江月汐应道。
木板很快被从里面拉开。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中年男人出现在洞口。他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军裤,上身是一件同样陈旧的工字背心,露出虬结有力的臂膀。脸上带着风霜刻下的痕迹,但眼神明亮,透着一股军人的坚毅和干练。看到江月汐,他脸上立刻露出和善的笑容。
“是小汐呀!”郭叔的目光随即落在路凛身上,带着审视,但并不让人反感,“这位就是那天你从海滩救回来的小伙子吧?看着精神多了!”
“郭叔好。”路凛微微颔首,不卑不亢地打招呼,“我叫路凛。多谢江月汐救命之恩。”
“路凛?好名字。”郭叔爽朗一笑,侧身让开,“来来来,别在门口站着,进来坐坐。小汐也进来。”他热情地将两人让进洞窟。
洞内比外面看起来更宽敞一些,收拾得相当整洁。一张用木板和石头搭成的简易床铺,一张同样简陋的桌子,几个充当凳子的木墩。墙上挂着一些处理过的兽皮和几件保养良好的工具,角落里整齐地码放着一些生活物资。整个空间透着一股军人的利落和务实。
三人围着桌子坐下。郭叔拿出几个粗糙的陶杯,倒了些清水。
“路凛小兄弟,听小汐说,你不是本地人?”郭叔开门见山,目光炯炯地看着路凛。
路凛知道这是必要的交流。他略作沉吟,将自己来自帝京,在执行任务时遭遇意外,被空间乱流卷走,最终重伤流落至此的经历,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关于启明小队和具体细节则隐去不提,只强调了自己需要尽快恢复并返回帝京的迫切愿望。
郭叔听得很认真,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当听到“帝京”二字时,他的眼神明显波动了一下。
“帝京…”郭叔长长地叹了口气,脸上的和善被一种复杂的凝重取代,“路凛小兄弟,不瞒你说,你想联系帝京,或者想通过潮生城官方渠道返回帝京…恐怕很难。”
路凛的心微微一沉,但脸上不动声色:“郭叔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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