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傍晚的家属楼,暖黄灯泡把窗映成蜜色。风裹着秋凉敲玻璃,却吹不散屋里的暖。路修源坐在绒面沙发上,指尖捏着张米黄会议通知,纸边被指腹蹭得发毛。
沙发是去年部队发的,深灰绒面沾着点陈清清织的毛线球。他低头扫通知,目光停在 “着正式服装” 上,眉头轻轻拧起,像被风吹皱的湖面。
陈清清端着搪瓷碗从厨房出来,碗沿印着小红花,是她陪嫁的。手里攥着块洗得发白的抹布,水顺着布角滴,在青砖地晕开小湿痕。
“怎么了?” 她走到沙发边,抹布搭在碗沿。见路修源盯着通知皱眉头,她放下碗,指尖轻轻碰他的手背,带着点洗碗的湿暖。
路修源抬头,眼里的愁绪散了些,扯出抹笑:“下周去市里开会,要穿正式的,我那套西装皱了。” 指腹无意识蹭着通知上的 “部队公章”。
陈清清转身往衣柜走,木质衣柜门 “吱呀” 响。她踮脚够顶层,指尖碰到西装衣角,深蓝色布料滑过指腹,带着点樟脑丸的淡香。
西装被小心拽出来,衣架挂着时还晃了晃。是去年结婚纪念日,两人在县城百货楼挑的,花了路修源半个月津贴,标签早被陈清清剪了,怕磨皮肤。
她把西装铺在沙发上,指尖抚过袖口。浅灰的褶皱顺着布料纹理爬,是挂久了的痕迹。樟脑丸的味道混着布料的棉香,飘进鼻尖,暖得像旧时光。
“没事。” 陈清清抖了抖西装,灰尘在暖光里跳了跳,“明天晚上我熨,保证平平整整的。” 她转头看路修源,眼里亮得像盛了灯。
“领带呢?” 她想起深灰色那条,上次探亲时路修源妈给缝了衬里,“深灰那条要不要一起熨?配西装正好。”
路修源眼睛亮了,起身往床头柜走:“要的!我找给你。” 拉开抽屉时,金属拉手 “咔嗒” 响,他翻出个深蓝布包,里面裹着领带。
布包打开,深灰领带露出来。衬里是米白棉布,针脚细密,是路修源妈连夜缝的。路修源捏着领带尾:“衬里还没坏呢,妈缝得结实。”
第二天傍晚,夕阳把家属院的红砖路染成金红。路修源下训后没去便利店,先往食堂走,军绿色作训服沾着点操场的草屑。
食堂的窗口飘着饭菜香,他打了份红烧肉和炒青菜,装在铝制饭盒里。饭盒盖扣紧,怕菜凉,他把饭盒揣在怀里,贴着心口暖着。
回到家时,陈清清刚擦完便利店的玻璃门。她摘下米白围裙,围裙上沾了点糖霜,是整理货架时蹭的:“回来啦?快把饭盒放桌上。”
铝制饭盒放在木桌上,还冒着热气。红烧肉的油浸着青菜,香得人胃里发空。两人坐在小凳上吃饭,暖黄灯光落在饭盒边缘,泛着浅银的光。
饭后,陈清清从阳台搬来木质熨衣板。木板边缘磨得光滑,是路修源用砂纸打磨过的,怕勾坏衣服。她把熨衣板支在客厅中央,调得平平整整。
电熨斗是去年路修源评 “优秀干事” 得的奖品,银灰色外壳,手柄处缠着浅蓝布条,是陈清清怕他烫手缠的。她往水箱里加水,水流 “哗哗” 轻响。
路修源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西装。他轻轻抖了抖,布料展开时,带着点旧时光的软。“小心点,别烫着。” 他把西装递过去,眼里满是叮嘱。
陈清清接过西装,铺在熨衣板上。她先抚平领口,指尖捏着布料的边角,慢慢拉展。深蓝色的布在暖光里,像浸了夜色的海,温柔得很。
电熨斗预热好,底板泛着浅红。她握着手柄,先从后背开始熨。熨斗慢慢滑过,褶皱像被阳光晒化的雪,一点点消失,留下淡淡的蒸汽味。
路修源盯着她的侧脸,灯光落在她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小阴影。她抿着唇,嘴角绷成浅弧,认真得像在整理便利店的糖罐,比他练队列还专注。
他起身倒了杯温水,杯子是搪瓷的,杯沿印着 “八一” 字样,是部队发的。“喝点水。” 他把杯子递到她手边,指尖碰着她的手背,暖得很。
陈清清接过杯子,喝了口。温水滑过喉咙,带着点搪瓷杯的淡香。“不累,” 她笑着说,“很快就好,你明天还要提前去部队集合呢。”
蒸汽轻轻飘,在暖灯里成了淡白的雾。她熨到袖口,小心翼翼地把布料折起来,熨斗轻轻压,怕烫坏缝边 —— 那是去年裁缝特意加固的,耐穿。
路修源坐在旁边,手里拿着深灰领带。他轻轻摸了摸领带末端的小五角星,是陈清清让百货楼裁缝绣的,金线细细的,在光里闪着亮。
陈清清熨完外套,把电熨斗调低温。她接过领带,铺在熨衣板上。领带面料薄,她用熨斗尖一点点熨,连五角星周围的褶皱都没放过。
“我帮你扶着。” 路修源走过来,双手扶着熨衣板的边缘。木板被他按得稳,没半点晃。“你力气小,别累着。” 他的声音贴着她的耳边,软乎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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