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寒气,顺着领子往脖子里钻,冷得很。萧逐渊伏在冰冷的石头上,身体却因为刚才听到的几句话,烫得像要烧起来。
“家里”的信……京城的变故……
时若和岳父的动作,比他想象的还要快,还要有力!直接捅到了对方要害,这是好事,但也意味着,危险也以更快的速度,从京城那头,反冲到了西南这个隐秘的据点。
不能等了。必须立刻弄清“野人谷”的具体位置,弄清那批“棍子”到底什么时候运,怎么运,以及……“疤爷”等的那封“家里”的信,到底会带来什么指令。
扣下个活口来询问的计划,必须立刻执行,而且要快并且要尽可能不惊动院子里其他人。
萧逐渊缓缓缩回石头后面,对着身边两个弟兄,用极低的声音和简单手势重新部署:“目标:落单的杂役或伙夫。地点:远离正屋和后院石屋。时机:下次他们换岗或有人出来解手。动作要快,打晕,拖走,不留痕迹。”
两个弟兄重重点头,眼神在黑暗里亮得慑人。
等待的时间变得格外焦灼,萧逐渊死死盯着那个排水孔洞和附近一小段矮墙,耳朵捕捉着院子里的每一点细微动静。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机会来了。
后院那排似乎是伙房的小屋里,摇摇晃晃走出来一个身影,个子不高,走路有点外八字,一边走一边还在系裤腰带,嘴里嘟嘟囔囔,显然是被尿憋醒的守夜伙夫。他没往后门这边来,而是朝着院子角落一个用破木板搭的简陋茅房走去。
那地方离正屋和石屋都有一段距离,靠近院墙,旁边还堆着些柴火,是个绝佳的下手地点。
萧逐渊立刻打了个手势。三个人像三道无声的影子,贴着墙根,借着柴火堆的阴影,迅速朝着茅房方向移动。
那伙夫解决完内急,提好裤子,刚从茅房探出半个身子,一只力道十足的大手就猛地从后面捂住了他的口鼻,另一只手同时在他颈侧某个位置狠狠一按!
伙夫连哼都没哼一声,眼睛一翻,身体就软了下去。旁边的弟兄立刻接住,三人配合默契,快速用准备好的破布塞住他的嘴,又用绳子捆住手脚,套上麻袋,整个过程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然后,两人一前一后抬起麻袋,萧逐渊断后,迅速撤离,消失在院墙外的黑暗山林里。
一直撤到一处他们白天就勘察好的极其隐蔽的山岩缝隙里,才将麻袋放下。
萧逐渊掀开麻袋口,露出那伙夫惊骇的脸。他取出塞嘴的布,但刀尖已经轻轻抵在了对方的咽喉上,声音冷得像冰:“想活命,就别叫。我问什么,你答什么。有一句假话,或者喊一声,立刻送你见阎王。”
伙夫吓得浑身哆嗦,脸白得跟纸一样,拼命点头。
“你们是给谁做事的?院子里管事的‘疤爷’,是什么人?”
伙夫喉咙滚动,结结巴巴:“好、好汉饶命……小的……小的是被雇来做饭打杂的……真不知道太多……‘疤爷’……‘疤爷’是、是这里的头儿……听、听说是从北边来的大人物……”
“北边?京城?”
“好、好像……是……疤爷说话,有时候带点那边的口音……”
“院子里那些长条包裹,是什么?”
伙夫眼神闪烁了一下,更加恐惧:“是……是‘棍子’……疤爷让叫‘棍子’……具体是啥,小的真不知道啊!只看见他们从车里搬进来,都搬进后面石屋锁起来了,除了疤爷和两个贴身的,谁也不让靠近……”
“这些‘棍子’,要运到哪里去?什么时候运?”
“听……听说是要运到‘野人谷’……疤爷一直在等信儿……信儿一到,马上就运……具体哪天,小的真不知道啊!疤爷没说……”
“野人谷在哪儿?怎么去?”
伙夫咽了口唾沫:“在……在东北边,还得往里走一天多的山路,那地方邪性,路很难认……平时都是疤爷身边那两个人带路,我们都没去过……只听说,到了谷口,还得对暗号,不然进不去……”
“暗号是什么?”
“这……这小的就更不知道了!那是疤爷和谷里人定的,只有他们知道!”
萧逐渊盯着他,判断他这些话的真假。一个被雇来做饭的杂役,知道这些,已经算多了,更深的核心机密,确实不太可能接触。
“院子里除了疤爷,还有多少人?有身手的有几个?守卫怎么换班?”
伙夫为了活命,倒豆子似的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连疤爷在内,一共十五个人。其中疤爷和两个贴身的是头目,肯定有功夫;守门的有四个,分两班;剩下的包括他在内八个,都是干杂活或者搬运的力夫,没啥本事。换班时间是子时和午时。
问完这些,萧逐渊心中大致有了数。他重新把布塞回伙夫嘴里,对两个弟兄使了个眼色。
一个弟兄会意,上前在伙夫后颈又补了一下,确保他昏睡过去。另一个则拿出绳索,将他捆得更结实,藏在岩缝深处,用枯枝败叶仔细掩盖好。短时间内,这人醒不过来,也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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