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摇曳,将萧逐渊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投在身后的疆域图上,仿佛一头蓄势待发的猛虎。他盯着沙盘上那枚代表“墨韵斋”的黑色棋子,眼神锐利如刀。
“冯保亲自去了墨韵斋……”他缓缓重复着这句话,指节在书案上轻轻敲击,发出规律的笃笃声,每一声都敲在人心头,“一个长乐宫大总管,一个与永王余孽、哑仆、‘青蚨’皆有关联的据点。这两条线,终于交汇了。”
时若将检验“彼岸膏”的器具一一归置妥当,净了手,走到他身侧,目光同样落在那枚黑色棋子上,清丽的眉眼间凝着一层寒霜:“冯保在此刻冒险出宫,亲自前往,所图必然极大。要么是‘彼岸膏’供应出了我们尚未察觉的纰漏,他不得不去处理;要么……便是墨韵斋中,有连他都不得不亲自面见的人物。”
萧逐渊猛地转头看她,眼中精光爆射:“你的意思是……‘青蚨’的核心人物,可能就藏在墨韵斋?”
“并非没有可能。”时若声音沉稳,分析道,“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墨韵斋已被我们注意到,他们或许正是利用这种心理,反其道而行之。而且,书画铺子人来人往,便于遮掩,也方便与各色人等接触。”
就在这时,书房外传来三急两缓的叩门声。
“进。”
严锋推门而入,身上还带着夜露的湿气,脸色却因激动而微微泛红:“爷,夫人,墨韵斋有重大发现!”
“讲!”萧逐渊精神一振。
“冯保进入墨韵斋后,并未在前堂停留,而是直接被引往后院。我们的人冒险潜入,发现后院地下竟藏着一处极为隐秘的暗室!”严锋语速加快,“暗室之内,陈设奢华,不似寻常商贾之家。更重要的是,我们在暗室角落的香炉里,发现了未燃尽的香灰,经初步辨认,与王德贵锦囊中那‘彼岸膏’的气味,有七八分相似!”
萧逐渊与时若对视一眼,果然!
“可曾见到与冯保会面之人?”萧逐渊追问。
严锋脸上露出一丝遗憾:“对方极其警惕,暗室入口处有机关,我们的人不敢靠得太近,只隐约听到里面传来对话声。冯保的声音谦卑,称对方为……‘主上’。”
主上!
这个词,让书房内的空气瞬间凝固!能让权倾後宫的大总管冯保称之为“主上”的人,其身份……
“可能听清那‘主上’的声音?是男是女?年岁几何?”时若立刻抓住关键。
严锋摇头:“距离太远,声音模糊,无法分辨男女老少。但冯保离开时,神色惶恐,步履匆忙,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或是斥责。”
萧逐渊沉吟片刻,果断下令:“加派人手,将墨韵斋给我围死了!一只苍蝇也不许飞出去!但切记,没有我的命令,绝不可轻举妄动,我要放长线,钓这条真正的大鱼!”他目光转向时若,语气凝重,“若儿,看来你的推断没错。墨韵斋,就是‘青蚨’在京城的一个重要巢穴,甚至可能是其首领的藏身之所!”
时若却微微蹙眉:“正因如此,我们才更要小心。对方狡猾如狐,冯保刚走,我们就加强了监视,他们很可能已经察觉。我担心……他们会断尾求生,再次金蝉脱壳。”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担忧,书房外传来一阵极轻微却富有节奏的鸟鸣声,是三短一长——这是有紧急情报的暗号。
严锋神色一凛,立刻闪身而出,片刻后便带着一名风尘仆仆、身着夜行衣的暗卫快步返回。那暗卫单膝跪地,气息微喘,急声禀报:“爷,夫人!我们监视‘魅影阁’据点的人回报,那处宅院在半刻钟前突然起火,火势极大!我们的人试图靠近查探,却遭到不明身份高手的阻击!等火势稍控,院内……已无一活口,所有痕迹都被焚毁!”
好狠辣的手段! 一旦察觉危险,立刻毫不犹豫地清除整个据点!
书房内陷入一片死寂。对手的果决与狠辣,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看来,我们逼得太紧,他们已经开始清理外围了。”萧逐渊的声音冰冷,带着肃杀之气,“墨韵斋,恐怕也留不住了。”
果然,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另一道紧急传讯到来——墨韵斋后院忽然打开一条密道,数道黑影急速遁出,借助夜色和复杂巷弄的掩护,分散逃离!暗卫们虽奋力追踪,但对方显然早有准备,动用各种手段干扰,最终只勉强追上其中两股,其余皆失去踪迹。
“密道……”萧逐渊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与挫败感,“还是让他们跑了。”他再睁开眼时,已恢复冷静,“追踪的人不要停,能跟多远跟多远。立刻封锁墨韵斋,彻底搜查!掘地三尺,也要找到有用的线索!”
“是!”
天色微明时,对墨韵斋的初步搜查结果呈报上来。
暗室已然空空如也,所有有价值的物品都被带走或销毁。但在拆除一面夹墙时,发现了一个暗格,里面藏着一本以特殊药水加密的册子,以及几封未及销毁的信件残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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