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
是了!棉花!!
他那个时代最常见的保暖材料,轻便、保暖性远超这个时代普遍使用的麻絮、皮裘!
如果能大规模应用……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如同野火般燎原!
他越想越激动,越想越觉得自己之前简直是抱着金碗讨饭!
明明知道答案,却差点被最基础的问题卡住脖子!
“要是有棉花就好……”
他无意识地低语出声,随即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狂喜的颤音:“卧槽!他娘的棉花……棉花啊!”
在众人惊愕的注视下,李建成猛地站起身,因为情绪过于激动,他甚至抬手“啪”、“啪”地连着抽了自己两个嘴巴子,仿佛在惩罚自己竟然忘了如此重要的东西!
“棉花!对!就是棉花!”
他双眼放光,像是发现了比蒸汽机和高炉炼钢更了不起的宝藏,激动地挥舞着手臂。
“老子怎么早没想到!有了那玩意儿,咱们的工人还怕个鸟的严寒!”
棉花……棉花在哪儿啊棉花……嘶……感觉就在脑子里转悠怎么就他娘的想不起来呢?
“诸公,可知哪里有棉花?!”
“棉……花?”
“哦……就是白叠子,或是叫古贝,哪里有?谁知道?!”
李建成这突如其来的激动和追问,让众人面面相觑。“棉花”?“白叠子”?“古贝”?这些名称对他们而言,既陌生又隐约有些耳熟。
看着太子殿下那急切得几乎要冒火的眼神,众人努力在记忆中搜寻。忽然,杜如晦眼中精光一闪,猛地拍案而起!
“殿下!臣想起来了!”
他声音带着豁然开朗的兴奋,“您说的那白叠子,此物高昌便有,而且数量极多,田间地头时常可见!”
他越说越激动,甚至往前走了两步,指着西边的方向提醒李建成:
“殿下您忘了?我等随您出征吐谷浑,途径高昌休整时,您还曾指着路旁那花说它模样奇特,煞是好看!您忘了?!”
经杜如晦这么一提醒,李建成脑子里那层迷雾仿佛瞬间被驱散了!
是了!高昌!(即今日吐鲁番地区)
那里光照充足,气候干燥,正是棉花最早传入和种植的区域之一!“白叠子”正是当时对棉花的称呼之一!
自己当年竟然亲眼见过,还只当是观赏植物?!
真他娘……真他娘是暴殄天物!
守着金山要饭吃!
“对对对!就是他娘的白叠子!!”
李建成兴奋得差点跳起来,所有的懊恼化为狂喜!
“高昌!就在高昌!老子想起来了!”
李建成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如同被迎面泼了一盆冰水,猛地打了个寒颤。
“可是……”他声音干涩,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荒谬感:“他娘的……都已经下雪了……”
他越说越觉得憋闷,刚刚找到方向的兴奋感被残酷的现实迅速冲淡。
这种感觉,就像饿极了的人终于知道哪里有粮仓,却发现粮仓刚刚清空,下一季的粮食还要等上大半年!
“一步慢,步步慢……”
李建成烦躁地揉着额角:“难道真要眼睁睁看着这小半年的工期被耽误?等到明年新棉下来再铺铁路?”
工棚内陷入一片低气压的沉默,只有那台小火车模型还在不知疲倦地“吭哧、吭哧”绕着圈子,喷吐着细小的白汽,与众人凝固的神情形成鲜明对比。
希望来得猛烈,去得也迅速。
太子殿下脸上那毫不掩饰的失落与焦躁,让所有人都明白,这名为“棉花”或“白叠子”的东西,其重要性恐怕远超他们之前的想象。
他们虽然还不能完全理解这东西为何能让殿下如此失魂落魄,但长久以来形成的信任与追随,让他们下意识地感到揪心。
程咬金收起了咋呼,尉迟敬德皱紧了眉头,杜如晦、房玄龄等人更是面色凝重,脑中飞速思考着任何可能破局的办法。
李建成站在原地,目光有些空洞地望着工棚外纷飞的雪花,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衣角。
那是一种精心策划的战役却因情报失误而面临搁浅的挫败感,是一种看到了终点却发现自己被天堑阻隔的无力。
就在这片压抑的寂静中,一直站在李建成身旁,被他刚才激烈情绪感染而有些害怕、紧紧抓着他衣角的李承宗,忽然仰起小脸,怯生生地打破了沉默:
“阿耶……不气……花花……花花好看……”
小家伙显然不明白大人们在烦恼什么,他只是依稀记得父亲刚才提到“花”,又看到父亲不开心,便用自己稚嫩的方式试图安慰。
这声纯真的童言,如同一点微弱的星火,却瞬间刺破了工棚内凝重的氛围。
李建成猛地回过神来,低头看着儿子那张写满担忧的小脸,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
他深吸一口气,将那股强烈的沮丧硬生生压了下去,弯腰将儿子重新抱进怀里,用下巴蹭了蹭他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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