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行器冲出云层,下方蔚蓝的海面迅速被一片望不到边际、如同打翻了调色盘般的混沌色彩所取代。这里已是公海深处,却非任何海图所能标注。空间在这里呈现出不自然的褶皱与扭曲,光线折射出诡异的弧度,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而不稳定的气泡之中。
【已抵达目标区域边缘,前方规则紊乱,常规导航失效。】飞行器的智能系统发出警示。
林渊站在舷窗前,双眸之中灰色流光隐现,【规则视界】的被动感知全力展开。在他的“视野”中,前方的空间并非虚无,而是布满了无数破碎、纠缠、却又勉强维持着某种脆弱平衡的规则碎片。引力在这里忽强忽弱,物理常数摇摆不定,甚至能看到一些本不该存在于现实维度的奇异光带如同水草般飘荡。
这就是虚空集市的入口,一处现实与虚无夹缝中的法外之地。
“按照星图指引,直接开进去。”林渊下令。
飞行器驾驶员一咬牙,操控着飞船,如同一条灵活的游鱼,精准地切入了一片看似毫无异常的扭曲光晕之中。
“嗡——!”
一阵剧烈的颠簸和失重感传来,仿佛穿越了某种粘稠的介质。片刻之后,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一个无法用常理度量的“集市”,呈现在林渊眼前。
它并非建立在土地或海面上,而是悬浮于一片五彩斑斓的虚空背景之中。无数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摊位”或“店铺”,如同破碎的星辰般点缀其间。有的是一座漂浮的、由森白骸骨垒砌而成的城堡;有的是一艘半透明、内部流淌着星辉的水母状生物;有的干脆就是一团不断变幻形状的彩色云雾;甚至还有一颗被掏空了内部、镶嵌着无数舷窗的微型行星残骸……
往来其中的“人”,更是千奇百怪。有穿着中世纪铠甲的骑士驾驭着机械飞龙;有笼罩在兜帽阴影中、散发着亡灵气息的巫妖;有身体半元素化、行走间带起冰霜或火焰的异族;更有一些完全无法用语言描述形态、仿佛由纯粹几何结构或混乱线条构成的不可名状之物……
这里没有统一的语言,但一种奇异的、直接作用于意识的“通用语”在虚空中回荡,完成着各种光怪陆离的交易。空气中弥漫着各种能量、药剂、诅咒、乃至灵魂碎片交织在一起的复杂气息。
林渊收敛了自身大部分气息,只流露出筑基后期的修为,混杂在形形色色的“顾客”之中,毫不起眼。他漫步在这片混乱而繁荣的集市中,【规则视界】悄然运转,扫视着一个个摊位。
他看到了散发着恶臭、却蕴含着强大生命力的深渊魔植;看到了铭刻着古老神文、却布满裂纹的禁忌卷轴;看到了被囚禁在水晶中、不断嘶吼的怨灵;也看到了来自科技侧的高度压缩能量块和设计图……
这里果然如系统所说,交易万物,不问来历。
他的目标很明确:寻找能够对抗“资本追猎”诅咒、或是能快速补充资源、以及可能对唐紫尘伤势有益的奇物。
很快,一个不起眼的摊位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一个由枯萎的世界树枝条编织而成的小屋,门口挂着一盏燃烧着幽绿色火焰的灯笼。摊位的主人,是一个身体完全笼罩在破旧灰袍中、脸上戴着一张没有任何孔洞的白色面具的怪人。他面前只摆着几件东西:一块布满锈迹的青铜罗盘、几枚颜色暗淡的符文石,以及一个……不断渗出黑色污血、却散发着诱人清香的桃子。
引起林渊注意的,正是那个桃子。在【规则视界】下,那桃子内部蕴含着一种极其矛盾的力量——极致的污秽与诅咒,包裹着一丝精纯到极致的“不死”与“净化”的规则本源!这东西,似乎对诅咒类伤害有着奇效!
“这桃子,怎么换?”林渊走到摊位前,以意识通用语问道。
灰袍面具人抬起头,那没有孔洞的面具仿佛能直视灵魂,一股冰冷、死寂的气息锁定了林渊。“此乃‘污血仙桃’,生于黄泉秽土,饮万灵污血而生,内蕴一丝不死法则。换……一道完整的‘金丹级’灵魂,或者……等价之物。”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如同两块骨头在摩擦。
金丹级灵魂?林渊眼神微冷,这代价不可谓不苛刻。他当然不会去滥杀无辜抽取灵魂。
“等价之物?”林渊不动声色,“你看此物如何?”
他掌心一翻,一缕细微的、灰蒙蒙的归墟之力如同灵蛇般萦绕。他没有暴露太多,只展现出约莫筑基巅峰层次的能量纯度。
那灰袍面具人身体猛地一震,虽然没有眼睛,但林渊能感觉到对方“目光”瞬间变得无比炽热!他甚至不由自主地向前探了探身子。
“这……这是……‘终末’的气息?!如此精纯!”他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你从何处得来?!”
“来源你不必知道。”林渊淡淡道,“只问你可换?”
“换!当然换!”灰袍面具人毫不犹豫,一把抓起那污血仙桃,急切地递向林渊,“这一缕……不,三缕!只要三缕这样的气息,这仙桃就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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