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十点,阳光斜斜地切进伊贺山谷,不是正午那般灼人的金,而是带着凉意的碎银,落在嶙峋的岩石上,折射出星星点点的冷光。
山谷前的平地上,停着二十辆墨绿色的装甲车。
它们以“品”字形排开,车头齐齐对着山谷,像一头蛰伏的巨兽,张开了二十颗蓄势待发的獠牙!
车身上的樱花国徽格外醒目。那不是彩绘的亮色,而是铸在金属铭牌上的浮雕,花瓣的纹路清晰得能看见边缘的棱角,阳光下泛着的不是暖光,是淬了冰的冷,像一把刚出鞘的短刀,晃得人眼生疼。
突然,“哐当——”
一声金属碰撞的巨响炸开,不是一辆车,是二十辆车的车门同时向外翻开。
那声音不是零散的,是汇聚在一起的轰鸣,撞在山谷的岩壁上,反弹出层层叠叠的回声,震得松枝簌簌作响,藏在岩缝里的山虫瞬间噤声,连远处的鸟鸣都断了线。
车门翻开时,金属合页处还带着未散尽的机油味,混着山间的松针清香,成了一种怪异的、让人紧绷的气息!
紧接着,是靴子踩在碎石上的“咔嗒”声。
两百名樱花兵从装甲车上鱼贯而出,穿着黑色的作战服,裤脚扎在黑色的战术靴里,靴筒上别着一把短匕首。
每个士兵的胸前都挂着快拔弹夹袋,弹夹袋里插着三排9mm帕拉贝鲁姆弹。
他们的右手始终按在M4卡宾枪的握把上,没有丝毫松懈。
两百个人,站成了四列横队,每列五十人。
而在山谷另一侧的岩石后面,十三道黑影正贴着石壁,像十三滴渗进石缝里的墨。
他们穿着玄色的忍者服,不是普通的黑布,是用墨鱼汁染过的丝绸混纺面料,在光线下几乎不反光,哪怕阳光斜斜地扫过,也只会让他们的身影与岩石的阴影更融。
领口紧紧贴着脖颈,袖口和裤脚都扎得极紧,连头发都用黑色的布巾裹住,只露出一双双眼睛,像藏在暗夜里的狼瞳。
为首的忍者靠在一块一人高的青黑色岩石后,那岩石上爬满了墨绿色的苔藓,湿滑得能看见水珠。
左眼贴着岩石的缝隙,那缝隙只有手指宽,刚好能容下一只眼睛。
在看清装甲车车顶的瞬间,骤然收缩了两次。
瞳孔里映出的画面瞬间清晰:最前面的那辆装甲车车顶,站着一个穿月白色和服的青年。
手里把玩着一把折扇,扇骨是深褐色的乌木,泛着温润的光泽,扇面上用金线描着一幅樱花图,花瓣层层叠叠,栩栩如生。
“是神宫家的人。”
身边一个矮瘦些的忍者压低了声音,气息几乎贴在岩石上,生怕惊动了对面。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右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苦无。
“两百个樱花兵,全是精锐。”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士兵胸前的战术背心,“看他们背心上的标识——是‘陆上自卫队’的特殊作战群?”
特殊作战群,那是樱花国陆上自卫队的“尖刀”,战斗力远超普通部队。
两百个这样的士兵,还有五个人扛着的轻型火箭筒——那火箭筒的炮口对着山谷的方向!
为首的忍者没有回话,只是缓缓收回了贴在岩石缝隙上的眼睛。
手指依旧按在忍者刀的刀柄上,却微微加了些力。
目光扫过对面的阵仗,从装甲车的轮胎,到士兵的枪口,再到那五具火箭筒——每一个细节都像一根针,扎在他的神经上!
山间的风突然大了些,吹得松枝“哗哗”作响,也吹起了青年和服的衣摆。
他嗅到了一股气息,不是松针的清香,不是机油的味道,是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与此同时,对面的装甲车车顶,那个穿月白色和服的青年终于停下了摩挲扇骨的动作。
他的手指捏住扇柄,手腕轻轻一扬——“唰!”
折扇应声展开,声音清脆。
青年抬起头,目光越过两百名樱花兵的头顶。
他的眼神很淡,却带着一种穿透力,像两束无形的箭,精准地穿过士兵们之间的缝隙,落在为首忍者藏身的那块岩石上。
“伊贺家的忍者,躲在石头后面做什么?”
“让你们家主伊贺凉子出来,我神宫拓有话要跟她说。”
“神宫拓”三个字出口的瞬间,岩石后面的十几名伊贺家忍者同时屏住了呼吸。
身体下意识地绷紧,右手都摸向了腰间的武器——有的摸向忍者刀,有的摸向苦无,还有的握住了藏在袖筒里的手里剑。
神宫拓,神宫家这一代最出色的继承人。
这样的人,带着两百名精锐樱花兵,堵在伊贺家的山谷口,绝不可能是来喝茶聊天的!
为首的忍者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的凝重。
缓缓松开按在忍者刀上的手,指尖在鲛鱼皮刀柄上蹭了蹭,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然后,从岩石后面迈步而出,动作没有丝毫拖沓,也没有丝毫畏惧。
他站在山谷口的平地上,阳光刚好落在他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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