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连环马冲锋
余杭平原上那场短暂的骑兵遭遇战,像一阵凛冽的秋风扫过,虽短暂,却留下了满地狼藉和一股浓烈得化不开的、混合着泥土、鲜血与死亡的气息。梁山“大刀”关胜率领的那支恐怖连环甲马,第一次在这片东南水乡之地亮出了它们冰冷狰狞的獠牙,虽然只是牛刀小试,仅仅一个排山倒海般的冲锋,就把“大炎”军的骑兵统领王林和他麾下的两千精骑打得丢盔弃甲,魂飞魄散,最后只能像被猎犬追赶的兔子一样,狼狈不堪地逃进了南边那片无边无际的芦苇荡,借助复杂的地形才勉强捡回一条命。那钢铁洪流碾过大地、摧枯拉朽的骇人场面,着实把王林和他手下那些自诩悍勇的骑兵们吓破了胆,心理阴影面积之大,恐怕短时间内难以消除。
王林带着残兵败将,惶惶如丧家之犬,好不容易在一处相对隐蔽的河湾地找到了一个临时的落脚点。清点人马下来,损失了百十号朝夕相处的兄弟,还有不少带伤的,士气低落得如同被严霜打过的茄子,蔫头耷脑,全无生气。士兵们默默地围坐在几堆有气无力的篝火旁,没人说话,压抑的气氛仿佛能拧出水来,只有干燥的柴火偶尔爆出几声“噼啪”的脆响,以及伤兵们强忍着的、断断续续的呻吟声打破这死寂。不少人脸上还残留着惊魂未定的神色,眼神空洞,时不时就下意识地、紧张地往北边那片开阔地的方向瞟上一眼,仿佛那地平线下随时会再次冒出那支地动山摇、如同噩梦般的“铁疙瘩”马队。王林自己也是眉头紧锁,拧成了一个化不开的死疙瘩,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又是憋屈窝火,又是心有余悸。他娘的,那关胜的连环马,真他娘的不是吹出来的!在这无遮无拦的平原上,那简直就是一堵会移动、浑身带刺、还裹着铁皮的死亡城墙!这仗,到底该怎么打?
消息像插上了翅膀,飞快地传回了杭州城。端坐在王府大殿上的方腊闻听此报,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如同笼罩上了一层寒霜。余杭平原是杭州的北面门户,更是维系整个政权运转的重要粮仓所在,战略地位极其关键,绝不容有失!他立刻下令,将刚从昱岭关轮换下来、一身征尘未洗的庞万春,以及心思缜密的妹妹方百花,还有老成谋国的丞相赵普等核心文武重臣,紧急召到王府议事。
“北边的情况,诸位想必都听说了吧?”方腊走到巨大的东南地域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余杭平原的位置上,声音低沉而凝重,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梁山‘大刀’关胜,率领其赖以成名的连环甲马,已经一脚踹开了咱们北边的大门!王林败了一阵,损兵折将,目前退守芦苇荡暂避锋芒,但这绝非长久之计!芦苇荡能藏身一时,却藏不了一世。若让关胜在平原上站稳脚跟,消化战果,步步为营,构筑营垒,届时大军兵临杭州城下,我等危矣!必须尽快想出办法,挡住他!最好能寻机重创,甚至吃掉他这支王牌!”
庞万春性子刚猛,闻言立刻踏步出列,抱拳行礼,声如洪钟:“大哥!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给我一支精兵!我这就去余杭平原,会会那关胜!看看是他的连环马阵硬,还是我手中这口泼风大刀利!”
方百花相较于庞万春的勇猛,则显得冷静沉着许多,她微微摇头,开口道:“庞大哥勇冠三军,自然不惧那关胜。但连环马阵势奇特,冲阵之力堪称当世无双,正面硬撼,即便能胜,也必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伤亡太大,非智者所为。需以智取,方为上策。”
老丞相赵普捻着颌下花白的胡须,沉吟片刻,缓缓道:“老夫早年于故纸堆中,亦曾听闻,此连环马乃梁山吴用仿效昔日金国大将所用‘拐子马’而制。马披重甲,骑士亦覆铁铠,更以铁索环环相连,冲阵之时,确有无坚不摧、犁庭扫穴之势。然,世间万物,有利必有弊。此阵弊病亦十分显着:其一,转向极其笨拙,调头困难,依赖开阔平坦地形;其二,铁索相连,一马倒则累及旁马,易生混乱;其三,惧火攻、惧绊索。我军或可从此三处着手破之。”
方腊闻言,眼中精光一闪,点头赞许道:“赵先生老成谋国,所言切中要害!硬拼确实非良策,伤亡难以承受,需用巧劲破其蛮力。百花,你一向心思缜密,善于筹划,可有具体良策?”
方百花走到地图前,纤细的手指沿着平原上的河流、沼泽、村落缓缓划过,最终停留在一处地势略有起伏、且背靠河流转弯处的地方,胸有成竹地缓缓道:“关胜新获小胜,其兵锋正盛,将士求战心切,必急于寻找我军主力决战,企图一举奠定胜局。我军正可利用其骄狂心理,诱敌深入。可在此处预设战场。”她手指点中那个选定的区域,“其一,利用夜间,在此开阔地带,秘密挖掘大量陷马坑、布设多重绊马索,巧妙伪装,力求最大限度削弱其冲锋速度和势头;其二,广布弓弩手,特别是配备火箭的射手,隐蔽于预设阵地之后及两翼,待敌阵混乱时,集中火力,专射其马腿、马眼等无甲或薄甲之处,马匹受惊,其阵自乱;其三,可效仿古之战法,以粮车、辎重车首尾相连,构成简易车阵,置于阵前,车后布置长枪兵、大刀队,用以迟滞、阻挡其冲势。待其连环马冲势受挫,阵脚大乱之际,我军养精蓄锐的骑兵主力再从两翼迅猛突击,步骑协同,或可一举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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