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辉城的夜色,从未真正平静过。尤其是在某些阳光照不到的角落,暗流裹挟着阴谋与贪婪,永不停歇地涌动着。
城南,锈水巷。这里是法律光芒难以触及的灰色地带,污水的腥臭与廉价麦酒的酸腐气息常年混杂,构成了它独特的“名片”。在一家名为“漏壶”的地下酒馆最深处的隔间里,空气更是粘稠得如同凝固的油脂。
油腻的木桌上,几杯未曾动过的黑啤酒泛着惨淡的泡沫。霍姆斯·肥指,这位在王都明面上风光无限的商会联合会长,此刻却像一头被逼到角落的肥硕老鼠,不断用丝绸手帕擦拭着光秃脑门上沁出的冷汗。他对面,坐着面色苍白、眼底深处压抑着烦躁与一丝恐惧的财政副手费奇。
“失败了!全都失败了!”霍姆斯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肥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沉寂沼泽那边音讯全无,连萨格尼斯大人亲自布置的后手都没了动静!刚刚又接到消息,派去学院的那两个‘影剃’,一个彻底失联,另一个虽然逃了回来,但也只剩半条命,还带回来一个该死的、指向城西废弃墓园的假坐标!”
费奇端起酒杯,手却抖得让酒液泼洒了出来,他最终又重重放下,声音干涩:“那个逃回来的家伙呢?问出什么没有?”
“问?怎么问?”霍姆斯几乎要哭出来,“那家伙像是被吓破了胆,语无伦次,只反复说什么‘目标转移’、‘知识波动在墓园’、‘有埋伏但可以抢夺’……然后就昏死过去了!这明显是个陷阱!是埃拉尔德和那个该死的小鬼设下的圈套!”
“圈套又如何?”费奇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但更多的却是惶恐,“上面……‘主人’已经很不耐烦了!沉寂沼泽的损失,那些被污染的知识没能回收或彻底销毁,已经是重大失误!如果连这点补救的机会都抓不住……你我的下场,比那些沉在运河里的麻袋好不到哪里去!”
一想到“主人”那非人的手段和冷酷无情,两人同时打了个寒颤。沉默,如同死亡的阴影笼罩着隔间。
最终,对惩罚的恐惧压倒了对陷阱的警惕。
“妈的!”霍姆斯猛地一拳砸在桌上,杯盘乱跳,“赌了!就算是陷阱,我们也要去踩!必须拿到点什么,哪怕是块沾染了知识气息的石头,也好过空手回去面对‘主人’的怒火!”
费奇惨白着脸点了点头:“人手……我这边还能调动几个被‘蚀心药剂’控制的城卫军小队长,他们手下有些亡命之徒。霍姆斯,你那边呢?”
“我养的那些打手和几个被收买的佣兵小队可以出动。”霍姆斯咬着牙,“再通过黑市渠道,放出风声,就说墓园有上古宝藏现世,让那些贪婪的鬣狗先去探探路!”
一场注定流血的混乱,就在这肮脏的隔间里被敲定。恐惧驱使他们明知是坑,也要睁着眼睛往下跳。
与此同时,城西废弃墓园。
月光惨白,照在歪斜的墓碑和荒芜的荆棘上,投下张牙舞爪的阴影。夜枭呼啸着掠过枯树的枝头,更添几分阴森。艾伦小队四人,并未如霍姆斯猜测的那样埋伏在墓园之中。他们潜藏在墓园外围一栋废弃的守墓人小屋里,透过破损的窗户,冷静地观察着远处的动静。
艾伦手中把玩着一枚不起眼的灰色石子——正是那枚被洛克伪装后“遗落”的、散发着伪造知识波动的诱饵信标。他的单片眼镜镜片上,代表着能量波动和生命迹象的光点正从城市的不同方向,如同受到血腥味吸引的鲨鱼,向着墓园汇聚而来。
“鱼群来了。”艾伦的声音平静无波,“数量不少,很杂乱。有组织的人,也有被谣言吸引来的散兵游勇。”
卡萨舔了舔嘴唇,眼中燃烧着好战的光芒:“嘿嘿,来得正好!老子正好手痒,管他娘的是谁,敢来觊觎咱们的东西,统统砍了!”
莱拉轻轻抚摸着“山峦之誓”冰冷的盾面,低声道:“情况比预想的复杂,混杂了太多不明势力。我们原定的‘钓鱼’计划可能需要调整。”
洛克如同雕塑般蹲在窗边的阴影里,只有偶尔开合的眼睛反射着微光,他低沉地补充:“有三股气息比较集中,带着官方的臭味,但能量很浑浊,像是被污染了。还有几股……是纯粹的亡命徒,杀气很重。”
艾伦点了点头,大脑飞速处理着涌入的信息。(霍姆斯和费奇果然上钩了,但他们很谨慎,驱使了傀儡和炮灰。局面混乱,正合我意。水越浑,越容易让真正的‘大鱼’放松警惕,也越方便我们……)
他迅速做出决断:“计划变更。我们不直接介入混战。洛克,你潜入阴影,重点监视那几股带有官方气息的目标,记录他们的特征和联络方式。卡萨叔叔,莱拉,我们守在信标最终‘指引’的预设地点——那个古代祭坛废墟。那里地形相对开阔,便于观察,也适合……‘清场’。”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光。“等他们为了争夺‘宝藏’自相残杀得差不多了,我们再出手,收拾残局,抓捕关键人物。记住,我们的首要目标是收集情报,验证猜测,削弱对方爪牙,而非全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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