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潮撞上石溪镇外围防线的瞬间,世界仿佛只剩下咆哮与钢铁碰撞的轰鸣。
冒险者们组成的血肉堤坝,在黑色浪潮的第一次冲击下就剧烈地摇晃起来。箭矢如同疾雨般从墙头倾泻而下,落入兽群,却如同石子投入狂怒的大海,瞬间被更多的魔兽淹没。法师们吟唱的火球与冰锥在兽潮中炸开一团团血雾,但空白立刻被后续涌上的怪物填满。
“顶住!为了金币!为了活下去!”独臂会长雷克斯的咆哮在混乱的战场上依然清晰,他如同磐石般钉在防线最前方,那柄满是缺口的战斧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片残肢断臂。战士们吼叫着回应,盾牌顶着獠牙利爪,长矛从缝隙中不断刺出,每一次收回都滴着浓稠的兽血。
艾伦的父亲凯兰也在这道防线上,他魁梧的身躯如同铁塔,挥舞着一柄沉重的锻锤——这比制式武器更顺手。每一次锤击都带着打铁般的沉闷巨响,将扑上来的狼獾头颅砸得粉碎。艾莉娅则在稍后方,指尖跳跃着火焰,精准地将试图越过盾墙的飞行魔兽点燃、击落。
这是一场纯粹消耗血肉与勇气的死亡舞蹈。冒险者们凭借着一股血性和对家园的守护信念,硬生生顶住了兽潮第一波最疯狂的冲击。魔兽的尸体在防线前迅速堆积,几乎形成了一道矮墙,反而略微阻碍了后续兽群的冲锋。
但代价是惨重的。
不断有冒险者被力大无穷的恐爪兽拖入兽群,惨叫声戛然而止;有人被毒液喷中,脸色发黑地倒下;盾牌在无数次撞击下碎裂,长矛折断,鲜血染红了脚下的每一寸土地。
防线在稳步地、不可逆转地向后压缩。每后退一步,都意味着防御空间变小,压力骤增。
“后退!向镇门收缩!交替掩护!”雷克斯的声音已经沙哑,独臂挥舞战斧的速度也明显慢了下来。命令被一层层传递,残存的冒险者们开始艰难地、一步步向着那扇代表着最后希望的镇门退去。
撤退比坚守更加残酷。殿后的战士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不断有人为了掩护同伴而被兽潮吞没。每一步后退,都踩在同伴和魔兽混合的血泥之中。
绝望的情绪开始如同瘟疫般在人群中蔓延。看着仿佛无穷无尽、依旧从森林里汹涌而出的兽潮,看着身边不断倒下的熟悉面孔,看着那越来越近却仿佛遥不可及的镇门,一股冰冷的无力感攫住了每个人的心脏。
“完了…守不住了…”
“太多了…根本杀不完…”
低沉的呜咽和绝望的喃喃声开始在人群中响起。勇气在绝对的数量和持续的死亡面前,正在被迅速消磨。
终于,最后一名冒险者踉跄着退入了镇门!
“关门!快关门!”雷克斯用尽最后力气嘶吼。
厚重的木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被奋力推动,重重合拢!门闩刚刚落下,外面就传来了疯狂而密集的撞击声!整个门楼都在震颤,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撞碎!
退入镇内的冒险者们瘫倒在地,大口喘息着,许多人身上带伤,鲜血淋漓,眼神空洞而麻木。墙头上的居民和辅助者们看着下方惨烈的景象,面色惨白,鸦雀无声。一种名为绝望的死寂,笼罩了整个石溪镇。门外是无穷无尽的怪物,门内是筋疲力尽、伤亡惨重的守军……希望在哪里?
就在这死寂与绝望达到顶点的时刻——
一直静静站在镇内中心高处屋脊上的艾伦,缓缓抬起了双手。他手中的那两个金属罗盘控制器,骤然亮起幽蓝色的光芒,如同黑夜中睁开的恶魔之眼。
他的精神力以前所未有的强度奔涌而出,精准地注入控制器,通过那无形的魔力网络,瞬间连接上了镇外那片早已沉寂多时的死亡地带!
“静默杀阵……启动。”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只有一种低沉的能量嗡鸣仿佛从地底深处传来。
下一刻——
石溪镇外墙之外,那片遍布尸体和血泥的土地,骤然变成了诸神遗弃的炼狱!
最先爆发的是大范围的“地缚盘”!冲在最前面的魔兽脚下,坚实的大地毫无征兆地化为深不见底的死亡泥潭!数以百计的魔兽惊恐地嘶吼着,以惊人的速度陷落,挣扎只是徒劳,转眼就被粘稠的泥沼吞没,只留下几个翻滚的气泡!
紧接着,“冰霜新星柱”被激活!刺骨的寒气如同白色的死亡之环猛然爆发,将泥潭边缘和后续冲来的大片魔兽瞬间冻结!它们保持着奔跑、扑击、咆哮的姿态,化做了一具具栩栩如生的冰雕,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诡异的光芒!
控制才刚刚开始!
杀戮紧随而至!
轰!轰!轰!轰!轰!
地面猛然炸裂!一根根燃烧着幽蓝火焰、尖锐无比的“地火刺”从地下狂暴刺出,将范围内所有未被控制的魔兽如同烤肉串般刺穿、挑起!爆炸的冲击波和附着的魔火瞬间将它们点燃、撕碎!
几乎同时,空气中响起无数令人头皮发麻的锐利尖啸!“锐风裂杀阵”被激发!无数道无形却锋锐无比的风刃形成一片死亡风暴,高速旋转着掠过兽群!所过之处,魔兽如同被投入无形的绞肉机,瞬间被切割、分解!残肢、碎肉、内脏如同暴雨般泼洒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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