傩神令：千傩觉醒 第30章 盟约达成

夕阳西下，把傩神祠古老的飞檐和广场上肃立的人群都涂上了一层悲壮的血色。阿源被好好安置回巫诚家里，由沈傩布下的微弱神力暂时护着，但那“三天”的期限，像悬在头上的剑，冷冰冰地提醒着每个人现实的残酷。

不用多说，一种沉重的默契在所有族人心里蔓延。人们自发地聚在祠堂前的广场上，鸦雀无声，目光都盯向那扇沉重的木门。

“吱呀——”

木门从里面被推开。

黎鹤先走了出来。他已经换下那身繁琐碍事的祭祀礼袍，穿了一身利落的深色布衣，头发用一根皮绳简单扎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坚定明亮的眼睛。那份年轻人的稚气和浮躁好像一夜之间被洗掉了，换成了破茧而出的沉稳和决绝。

沈傩紧跟在后。玄色祭袍和覆体的金甲在落日余晖下淌着暗沉的光，祂步伐稳，周身气息依旧冰冷，却不再是最初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漠然，而是多了一丝和这片土地、这些人共担危机的凝练。

两人一前一后，走下台阶，来到广场中央，面对所有族人。

黎鹤停下脚步，目光扫过一张张或惶恐、或期盼、或决绝的脸，最后和身旁的沈傩对了一眼。

沈傩微微点头。

黎鹤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清朗的声音在寂静的广场上传开，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各位族亲！”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在他身上。

“邪祟已经到家门口了，危机迫在眉睫。退缩逃跑，只有死路一条；同心协力，还有一线生机！”

他侧身，向沈傩郑重拱手，声音提高：“今天，我，黎鹤，以巫族少族长之名！”

随即，他转向所有族人，目光如炬：“和傩神沈傩大人立下盟约！”

“从现在起，暂时放下之前的不快，各干各的，一起抗外敌，守护我巫族传承！”

他猛地抽出腰间那柄象征身份的短刀，刀刃在夕阳下划过一道刺眼的寒光。没有一点犹豫，刀锋掠过左手掌心——之前抠手机残骸的旧伤被划开，结痂裂开，殷红的血珠裹着旧疤的淡粉，瞬间涌出，滴在青石板上，刚好落在阿爷当年立誓时滴血的位置。

“以血为契，以魂为诺！此约，到死方休！”

几乎是同时，沈傩覆着金甲的右手也慢慢抬起，指尖一缕极其纯粹、却明显比鼎盛时期弱很多的金色神力溢出，不是攻击，而是带着一种古老而庄重的契约气息。

金光像有生命的流萤，缓缓下沉，裹住黎鹤滴落的血珠——嗤！像烙铁烫冰的轻响，血珠没散，被金光烧得泛金红，连青石板缝里嵌着的、历代傩面具的碎木渣都跟着暖了，连青石板缝里都渗进一丝淡金，像把‘盟约’刻进了祖地的骨血里。

随即隐进青石板，好像和这片土地达成了某种古老的协议。

一股无形的、庄严的波动以那一点为中心，悄悄扩散开，掠过每个人的心头，带来一种难以形容的震撼与肃穆。

盟约，成了。

沈傩上前一步，和黎鹤并肩站着。祂的目光扫过众人，并没多说，只是慢慢抬起手。

一件东西从祂掌心浮现。那不是金铁玉石，而是枚古朴玉佩——雕着抽象傩面，纹路和祠堂傩谱的‘开山傩’一模一样，表面被摩挲得发亮，里面流转的微光和沈傩指尖金光同源，像藏着细碎的星，散发着一股温和而纯净的气息。

“这佩，”沈傩的声音依旧平淡，却清楚地传进每个人耳中，“里面有吾一丝本源神力，能感知邪气，危急的时候，或许能护你一时周全。”

祂指尖微顿，像确认玉佩里的神力是否安稳，才把玉佩递向黎鹤，金甲指尖的金光蹭过黎鹤染血的掌心，刚好扫过旧伤处，没灼痛，反带点暖，连掌心的血珠都跟着亮了下。

黎鹤没推辞，用没受伤的右手郑重接过。玉佩入手温润，那丝流转的光晕好像和他掌心的血脉产生了极细微的共鸣，带来一种奇异的安心感。

他紧紧握住玉佩，像握住了某种承诺和力量。他抬起头，再次望向所有族人，把染血的左手高高举起：

“从今往后，我们同心！神力做盾，人望做柴！”

“守我巫族！护我家园！”

沉寂了一瞬。

随即，像压抑太久的火山——巫诚先举起藤杖——杖头重重砸在青石板上，和黎鹤滴血的节奏同频，喊出声；之前慌着逃的汉子攥紧拳头，把包袱扔在地上跟着吼；抱着孩子的妇人红着眼，把娃往怀里搂紧，扯着嗓子喊“护家园。”

人群爆发出震天呼应：‘守我巫族！护我家园！”“听少族长号令！遵傩神大人指引！”

声音汇成浪，冲散了些许盘踞的恐惧，点燃了血脉里沉睡的血性。

夕阳彻底沉进山脊，最后一缕余晖掠过黎鹤坚定的脸和沈傩冰冷的金甲，仿佛为这新生的、人与神之间的脆弱盟约，镀上了一层悲壮而璀璨的金边。

黑夜要来了，但火已经点着——是黎鹤掌心未干的血，是玉佩里流转的光，是族人震耳的呐喊，在祖地的青石板上，亮得扎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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