傩神令：千傩觉醒 第151章 裂痕蔓延

圣地已化为血肉碾场。守傩阵的光罩虽未彻底崩毁，然蛛网般的裂痕遍布，黯淡的辉光明灭不定，仿佛下一刻便会彻底湮灭。光罩内外，厮杀声、惨嚎声、怪物咆哮与兵刃交击声绞成一片死之乐章。

苍伯通体浴血，战斧早已砍出豁口，他如磐石般钉在一处紧要阵眼旁，任何试图逼近的失魂者皆遭其几近同归于尽的劈斩。然其所能护持的范围有限，整道防线如漏水的木桶，四处皆需填补。

“东侧！东侧缺口又涌入了！速援！”一名满面是血的队员嘶声力竭，其臂膀不自然地扭曲，却仍以另手挥动短刃。

数名后备队员赤目冲前，以身躯结成人墙，勉力堵住缺口，瞬即与涌入的失魂者缠斗一处，不断有人仆倒。

而最大的威胁，始终是光罩外那三头污染山魈与那可怖地蟒。它们似具低等智识，在不断寻索守傩阵最脆弱的环节。

骤然，那头最为硕大的山魈赤目转动，猛可锁定阵法东南角的一处次级阵眼。该节点因先前灵石爆碎，守御队员重伤昏厥，虽临时补入灵石，然辉光显较他处微弱，流转亦见滞涩。

“吼——！”山魈发出一声亢奋的咆哮，庞硕躯干再聚恐怖的污秽能量，筋肉虬结的后肢猛蹬地面，如一颗出膛的墨色炮弹，无视他处攻袭，直直撞向那孱弱节点！

“不好！”苍伯眼角瞥见，魂飞魄散！此节点若毁，整座守傩阵的能量循环将现致命中断，瞬即溃散！

他欲扑前，却被七八失魂者死死缠住，寸步难移！余下队员亦皆陷各自战团，唯能目眦欲裂地看着那毁灭性的冲击降临！

千钧一发！

高踞祠顶的沈傩，那始终抗衡天际邪气的身影，骤然做出了决断！

祂无法如先前那般分出一手向下灌注神力，来自游光本体的压迫已令祂全力以赴。然祂尚有祂法！

只见其周身神光猛涨，硬生生顶住苍穹巨压，将神躯微侧！

下一刻，那山魈凝聚全力的恐怖冲撞，狠狠砸在守傩阵光罩最薄弱之处！

然预想中的节点爆碎与光罩崩毁并未发生。

因在撞击前的刹那，一道凝练至极、宛如实质的金色障壁，突兀现于光罩内侧，恰恰护在那脆弱节点之前！

沈傩神念一动，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指腹蹭过金甲上的‘护族印’刻痕，是百年前教磐公刻阵眼石时，顺手刻在自己甲胄上的，刻痕里还留着当时的石粉，结出巫族‘护族印’。

指尖金芒骤盛时，祂下意识想起磐公当年学印时“手抖得总歪”的模样，神念微晃，却更快凝实护盾——这印，护过磐公，今日也要护住他的族人。

护盾薄如蝉翼，却清晰映出‘共生傩纹’，和下方守阵队员甲胄上的纹路一模一样。山魈撞来的刹那，护盾‘嗡’地绷紧，傩纹被黑气蚀出细小缺口，沈傩喉间立刻涌上腥甜，神念如被重锤砸中，祂死死咬住牙关，才没让痛哼出声，胸前金甲的‘护心纹’先亮了下，才硬接下这一击。

轰！！！

山魈颅脑结结实实撞在那金色护盾之上！

巨响震耳欲聋！金色神力与污秽黑气疯狂互噬！

那面神力护盾剧颤闪烁，终是抵住这绝命一击，护住了节点，自身却也轰然迸碎。

然代价是——

祠顶之上，沈傩身躯猛震！仿佛那一撞直击其神躯！

山魈的冲击力透过护盾反噬，沈傩胸前金甲‘咔’地现出撞痕，正好在‘护心纹’正中央，撞痕处的神金微微凹陷，紧接着裂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像冰面崩裂，还渗着极淡的金色血珠，血珠刚渗出就化作光屑，像碎金箔般飘向下方阵眼石，落在苍伯手背上，带着微温。

先前受伤的右臂，裂纹直接从肘关节裂到腕部，光屑飘得更急，甚至能看到甲胄下隐约的神躯伤口，沈傩下意识蜷了蜷手指，指尖金芒弱得几乎看不见，却仍没让手臂下垂，还保持着对抗天顶邪气的姿势。那是神力正加速外泄的征兆！

苍伯看到沈傩胸前的裂纹，战斧‘当啷’掉在地上，斧柄还沾着他刚才护阵时蹭的血。他扑到阵眼石旁，伸手接飘下的光屑，光屑落在手背上，带着沈傩神力的余温，正好覆在他上次被邪祟抓伤的旧疤上。

旧疤微痒，悲愤撞得他喉头发紧，嘶吼着按光屑入阵眼石：“大人！”他凄厉嘶吼，声音破得像被撕裂，却突然攥紧拳头，把光屑按在阵眼石上：“都给我撑住！沈傩大人在替我们扛！谁也不许退！”

不远处的石磊，护着怀里的小傩面，光屑飘上来时，傩面的‘平安纹’突然亮了下，暖光映在他被抓伤的腰侧。他摸了摸傩面，红着眼吼：“跟着沈傩大人拼了！咱守住了，阿苗才能戴着这傩面跳傩戏！” 喊完挥棍砸向失魂者，力道比刚才狠了三分。

队员们像被注入新力，原本疲惫的眼神重新燃起来，挥刃的力道更狠了。

沈傩未应。天顶邪气似嗅到沈傩的虚弱，瞬间浓稠了数倍，化作无数漆黑触手，缠向沈傩的神躯，其中一根直接缠上他受伤的右臂，黑气顺着裂纹往甲胄里钻，沈傩的神光剧颤，脊梁确实微屈了一瞬，却只一瞬，他猛地挺直，左手按在胸前金甲裂纹处，掌心金芒暴涨，硬生生将黑气逼退半寸，金色傩面下的目光更冷了：

哪怕神躯崩裂，也绝不会让邪气压过阵去。胸口的同源玉佩突然亮了下暖光，虽微弱，却正好抵在裂纹处，像在替黎鹤传递‘撑住’的信号，沈傩的神力波动，竟奇迹般稳了半分。

祠顶的神明依旧沉默地抵御着至恶，然其胸前蔓开的裂痕与周身不稳的神光，却无声宣告着守护的代价正急剧飙升。不朽的金身，亦非永恒，裂痕已自边缘，蔓延至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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