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编第九团团部会议室里,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雨前的天空。
各营主官——陈小果、刘青山、李猛、贺福田、钱禄,以及负责后勤的李栓柱,全部到齐。
张阳坐在主位,面色沉静,但眼神深处却跳动着冰冷的火焰。
“人都到齐了。”
张阳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今天叫大家来,是因为什么事,想必有些人已经知道了。”
他的目光扫过李猛和贺福田。李猛立刻挺直腰板,嗡声道:
“团座!龟儿子的刘文辉!竟然敢派杀手来暗算您!这口气绝对不能忍!只要您一声令下,我立刻带兄弟们打过去,掀了他成都的老窝!”
“对!打他狗日的!”
贺福田也怒气冲冲地附和。
刘青山相对冷静,推了推眼镜:
“老李,老贺,稍安勿躁。打仗不是儿戏,尤其是主动进攻一位军长级别的军阀。团座,此事确实性质极其恶劣,我们必须有所应对,但需从长计议。”
钱禄依旧言简意赅,冷冷吐出两个字:
“备战。”
张阳抬手,示意大家安静。他深吸一口气,说道:
“李猛抓到的那个杀手,已经审过了,确实是刘文辉指使的。这件事,大家都知道了。我今天想跟大家说的,不是怎么去报复,而是这件事背后透露出来的信号。”
他站起身,走到墙上挂着的川南地图前,手指点着成都和宜宾的位置:
“刘文辉这个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而且做事不择手段。上次宜宾之战,他吃了大亏,损兵折将,颜面尽失。如今他夺回了自贡盐场,财力恢复,又开始大肆扩军买装备,实力比之前更强。他现在派人来暗杀,下次,会不会就直接派兵来打呢?”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被这样一个实力雄厚且不择手段的军阀盯上,绝不是好事。
张阳转过身,目光锐利地扫过在座的每一位军官:
“我们不能心存侥幸,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未雨绸缪,才能有备无患!”
他走回座位,目光变得异常严肃,甚至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坦诚:
“今天在座的,除了小果和栓柱,青山、钱禄、李猛、福田,你们几位也都是跟随我出生入死多年的老兄弟了。有些事,以前出于各种考虑,没有完全跟大家交底。今天,到了这个关头,我觉得不能再瞒着大家了。”
众人闻言,都屏住了呼吸,不知道团座要说什么重大秘密。
张阳缓缓说道:
“其实,城外的那家纱纺厂,还有机械厂,真正的老板,不是别人,就是我。”
“什么?!”
除了早已知情的陈小果和李栓柱,刘青山、钱禄、李猛、贺福田四人全都惊呆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两个规模巨大、日进斗金、传说中是南洋富商投资的工厂,竟然是团座的产业?!
李猛的眼睛瞪得像铜铃,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团…团座……您…您说的是真的?那…那两个厂…是…是咱们的?”
贺福田也结结巴巴:“我的老天爷……我就说……哪来的南洋商人这么大方……”
刘青山虽然震惊,但很快反应过来,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原来如此……怪不得团座总能搞到那么多钱给我们发饷、买装备、办军校……我早该想到的……”
钱禄虽然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眼神中也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波动。
张阳看着他们的反应,继续说道:
“这件事,关系重大,一旦泄露出去,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之前一直严格保密,希望大家能够理解,并且继续严守这个秘密。”
“团座放心!打死我也不会说出去!”
李猛第一个拍着胸脯保证。
“谁敢说出去,老子第一个毙了他!”
贺福田也恶狠狠地道。刘青山和钱禄也郑重地点了点头。
张阳点点头,接着说道:
“纱纺厂赚来的利润,大部分要用于工厂自身的再投资和扩大生产,这部分钱不能动,那是我们长远发展的根基。目前,我们新编第九团所有的粮饷、装备采购、军校开支,主要来源于纱纺厂每月上缴的税款。”
他看向李栓柱:“栓柱,你跟大家说一下具体情况。”
李栓柱连忙拿出一个小本子,汇报道:
“是,团座。按照之前的规定,纱纺厂每月账面营业额,计提大约三分五厘(3.5%)作为税款。其中,大约三万大洋,正常缴纳给宜宾税务局,算是上交军部。剩下的七成,大约七万大洋,作为‘特别税款’,直接送到我们团部,用于我们的军费开支。这几个月,我们的军饷、伙食、被服、日常消耗,以及购买部分军火,都是从这笔钱里出的。”
一个月七万大洋的军费!这在当时的川军队伍里,绝对是一笔巨款了!要知道,很多军阀部队的士兵连饭都吃不饱,更别说按时发饷了。难怪新编第九团的待遇这么好,士气这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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