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属把车停在安澜画廊外,有些不解。
“周总,这小陆总新官上任三把火,怎么还烧您头上来了,这么多人不使唤,偏要让您跑这么远的地儿,大晚上的来给他取一幅画。”
取幅画的事,让司机来一趟就够了,怎么还得人大半夜的从另一个地方赶过来,实在让人想不通。
“他不是那样的人。”
周应推开车门下了车。
张云起最近才刚开始接手画廊的事,很多事都要自己摸索,助理把资料准备好之后,他挥了挥手,“给我杯咖啡,你就先下班吧!”
助理没走,而是走到他身边道,“您已经连续熬了好几个晚上了。”
张云起笑了笑,“没事,还撑得住。”
看着他的笑容,助理先是一愣,随后抿了抿嘴,刚准备伸手将他面前的资料挪开,就听到敲门声。
办公室的门没关,敲门声来得很是时候,助理皱了一下眉头,抬头刚好看到一个穿着整套黑色冲锋衣的男人站在门外,脸色很冷。
助理从张云起身边走开,“先生,请问您……”
“取画。”周应淡声道。
“额……”
助理刚想说最近订的画都已经送出去了,可是回头看向办公桌前的张云起,只见他像是有些出神,然后又瞬间回神,点了点头,“你先下班吧!这位顾客是直接跟我订的。”
助理应了一声,随后退了出去。
张云起走到咖啡机旁边给自己磨了杯咖啡,然后问周应,“喝什么?”
两个人的身份发生了变化,如今的张云起面对周应,已经不像在小衍山那样处处透着亲密,而是多了几分疏远清冷。
“不用,我来取秦臻在这里订的画。”
张云起闻言,端起自己的咖啡垂眸喝了一口,很轻的笑了一声。
随后,他放下咖啡杯,神色比刚才更冷了一些。
“跟我来吧!”
画已经取下来,就放在画室里,只是还没来得及装好。
张云起将衬衫袖子撸到小臂上方,找了盒子开始装画。
已经许久不见,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是周应知道,他又瘦了。
张云起这个人娇气,挑食,却又从不会给人添麻烦,遇到喜欢的就吃两口,遇到不喜欢的就不吃,从前在小衍山他就经常给他开小灶,想着外面好吃的多,他出来了应该能过得好一些,没想到又瘦了。
三两下把画装好,周应刚准备接过,张云起又道:“不着急,我给她写个贺卡。”
周应闻言,又将手收了回去。
张云起提笔,利落地在一张浅粉色的贺卡上写了几句话,然后合上,扔进包装盒里。
周应掏了一张卡递到他面前。
张云起扬了扬嘴角,“不用,送她了。”
这幅画是出自张云起的母亲赵安澜,是遗作,价值不菲,他却说送就送。
周应将卡塞回口袋里,手伸到放画的地方又收了回来,终究是没忍住问:“你没有回张家?”
张云起是张家的长房长孙,他母亲跟他父亲相识于国外,很快坠入爱河又迅速结婚,只是艺术家的感情似乎来得快去得也快,生下张云起之后两个人又开始因为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争吵,没多久就离了婚。
这场短暂的婚姻似乎没有给双方造成什么影响,他们离婚又再婚,经历过一段失败婚姻的他们总结经验后都找到了自认为最适合自己的另一半,唯一的受害者是年幼的张云起。
张云起是张家这一辈最有天赋的围棋手,但是他性格乖张叛逆,他父亲想让他做什么他偏不做,既不继承家业,那总该好好结婚生子吧?可这个时候,他扔出了一个足够让一个世家大族一棍子把他打死的重磅炸弹,他不喜欢女人。
他爸觉得他疯了,脑子出了问题,一气之下把他送去了小衍山。
从小衍山出来之后,周应在背地里做了些事,逼得张家不得不把张云起接回去,他原本想着,这样应该是最好的结局了,张云起不用再为了活下去而讨好谁。
“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我想回张家?”
周应不问还好,大家就当有过一段露水情缘,再见是一笑而过还是礼貌问候,甚至打一炮都行,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在乎这些,可偏偏周应要问这件事。
周应皱了皱眉:“你不想回张家?”
他一直以为张云起待在小衍山是不开心的,毕竟像他这样娇气的人,就该前呼后拥一堆人伺候着,而这种生活只有张家能给他。
周应自己是个大老粗,在哪里都能活下去,对他来说,能在小衍山跟张云起偷一段风月已经算是一生之幸,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张云起送回张家,再识趣离开。
毕竟像张云起这样的人,如果不是在小衍山那种地方,又怎会看得上他这种人?
张云起把装好的画推到他面前,神色是周应从未见过的冷漠。
“我知道你当时迫不及待想甩开我这个麻烦,大家都是大老爷们,想分开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其实没必要多此一举。”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