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叫我丧家之犬 第16章 借刀

下午最后一节课，我几乎什么都没听进去。书包里揣着那根熟悉的短木棍，手心因为一直紧握着它而满是汗水，黏腻腻的。粉红姐的话在我脑子里打转——“有些路，得他自己蹚。”

放学铃像一声发令枪。我深吸一口气，没等别人动，第一个冲出了教室。我没有去后门废品站，而是直接走向了昨天那个让我头破血流的后巷。我要在同一个地方，把丢掉的东西找回来，哪怕只是虚张声势。

巷子深处，光线比昨天更暗。“九龙”的人果然已经在等着了，刘强站在最前面，抱着胳膊，脸上带着嘲弄和胜券在握的得意。他看到我一个人过来，嗤笑一声：“哟，还真敢来？你的姐姐们呢？吓得不敢露面了？”

我没理他，只是把木棍从书包里抽出来，紧紧攥在手里，站在巷子口，挡住他们的去路。心脏跳得像打鼓，但我强迫自己站直，盯着他们。

刘强被我的眼神激怒了，刚要挥手让人上前，巷子另一头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肆无忌惮的说笑。

来了。

我侧过身，只见以孙晴和粉红姐为首的“七朵玫瑰”几乎全员到齐，而她们旁边，还跟着七八个穿着初二校服的男生。为首的那个，个子很高，留着寸头，眼神凶狠，嘴角叼着烟，正是“七龙七虎”里最能打的黑龙。

刘强和“九龙”的人脸色瞬间就变了。刚才的气焰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惊慌和恐惧。黑龙的名声，在整个初中部都是响当当的。

孙晴她们走过来，站到我身边，形成一股强大的压迫感。孙晴斜眼看着刘强，语气冰冷：“刘强，长能耐了啊？把我干弟打成这样？”

刘强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这时，粉红姐笑着推了黑龙一把：“黑龙，就是这帮初一的小崽子，欺负小晴的干弟，你看这事儿？”

黑龙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碾灭，然后抬头，那双狼一样的眼睛扫过“九龙”每一个人，最后定格在刘强身上。他没说话，但那股杀气已经让刘强等人开始发抖。

我知道，该我上场了。我深吸一口气，走上前，从口袋里掏出那包特意买的好烟，拆开，抽出一支，递到黑龙面前，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颤：“龙哥，辛苦你跑一趟。”

黑龙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我手里的烟，没接，只是淡淡地问孙晴：“小晴，你这干弟，想怎么弄？”

孙晴看着我：“小言，你说。”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我看着面前吓得面如土色的刘强，想起昨天他带人围殴我的狠劲，想起额头上缝针的刺痛，一股狠厉冲上心头。我指着刘强，对黑龙说：“龙哥，别打太狠，就照我昨天那样，翻个倍就行。”

黑龙咧嘴笑了，露出一口白牙，显得格外狰狞：“行，明白了。”

他身后那七八个初二生立刻像饿虎扑食一样冲了上去。“九龙”的人根本不敢反抗，瞬间就被打倒在地，哭爹喊娘的求饶声和拳脚到肉的闷响充斥着狭窄的巷子。刘强被重点照顾，被打得尤其惨，比我昨天狼狈十倍。

我站在孙晴旁边，看着昨天还不可一世的“九龙”像死狗一样被打趴下，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近乎扭曲的快意。这就是力量吗？借来的力量，也是力量！这种掌控别人恐惧的感觉，让人沉迷。

孙晴点了根烟，吸了一口，看着眼前的场面，低声对我说：“看见没？以后在这学校，就得这样。你自己硬，还得有人。”

我点了点头，没说话。巷子里的殴打还在继续，但声音渐渐弱了下去。我知道，“九龙”从今天起，在初一算是彻底除名了。

回去的路上，黑龙接过我递上的那包烟，揣进兜里，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子，有点意思。以后初一那边有事，可以报我名字。”说完，带着人走了。

“七朵玫瑰”的几个人也嘻嘻哈哈地散了。孙晴最后走，她看着我，眼神复杂：“这下出气了吧？以后学聪明点，别傻乎乎的自己往上冲。”

我看着她，心里明白，这次她帮了我，但我们之间，更像是一种交易。我付出了烟和“干弟”的服从，她给了我一次报复的机会。

独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报复的快感渐渐消退，一种空虚和疲惫感涌了上来。额头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我靠黑龙和孙晴打了刘强，和刘强他们当初打我，本质上有什么区别吗？

温云影，如果这就是你那个世界的规则，我好像……有点入门了。但这感觉，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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