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海市第一人民医院,顶层VIP特护病房外,气氛凝重如铁。
走廊里站满了黑西装,一个个神情紧绷,耳里的无线电偶尔传出沙沙的电流声,却无人敢交谈。
他们是黄三爷最精锐的保镖,如今却像一群失去了狼王的野狗,茫然,又暗藏凶光。
透过门上那块小小的玻璃窗,能看到黄三爷的惨状。
他被强效镇定剂束缚在病床上,四肢用最结实的皮带捆绑着,嘴里塞着口枷,防止他咬舌自尽。
即便如此,他的身体依旧在剧烈抽搐,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呜咽。
他的眼睛瞪得如铜铃,眼白布满血丝,瞳孔涣散,死死盯着天花板,仿佛那里正上演着世间最恐怖的景象。
“壁虎”的额头上全是冷汗,后背的衬衫早已湿透。
他就是那个被黄三爷一把推开的心腹。
他想不通。
刚才还好好的,三爷意气风发,准备宣布吞并城南那块肥肉的胜利,怎么一杯酒下肚,人就疯了?
他亲眼看着三爷像个疯子一样,在无数名流宾客面前,用头去撞桌角,撞得头破血流,嘴里喊着他听不懂的胡话,什么“鬼”、“别找我”。
太诡异了!
医生来了一波又一波,全都束手无策。
血液、尿液、胃容物,所有能检查的项目都查了,结果只有一个:一切正常。
正常?一个活生生的人,滨海市地下世界的枭雄,就这么“正常”地疯了?
壁虎心里发毛。
他悄悄后退两步,远离了那扇窗。
他的眼角余光扫过周围的“兄弟们”。
人心散了。
黄三爷这棵大树一倒,树下的猢狲们,谁不想抢一块最大的地盘?他壁虎跟了黄三爷十年,做的脏活最多,知道的秘密也最多。
现在,他既是最有资格接手一切的人,也是最危险的人。
那些平日里称兄道弟的家伙,此刻看他的眼神,都变了味。
有猜疑,有贪婪,还有……杀意。
壁虎的手,不自觉地摸向了腰后的那把冰冷的格洛克18。
必须做点什么。
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必须稳住局面,然后……找出真相!
究竟是谁,用这么邪门的手段,废了三爷?
壁虎的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对手的名字,但没有一个能对得上号。
这种杀人不见血的手段,闻所未闻。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走廊尽头,那里,几个穿着警服的身影正在和酒店经理交谈。
为首的,是一个身姿挺拔的女人。
即使隔着很远,那股子生人勿近的冷冽气息,也清晰可辨。
市刑侦支队,白语嫣。
这个女人,是条疯狗,而且是只专门咬他们这些人的疯狗。
她怎么来了?
白语嫣合上手里的记录本,眉头紧锁。
“所以,你们酒店最高规格的安保,就让一个地下皇帝在自己的庆功宴上,当着几百人的面,疯了?”她的声音清冷,不带一丝温度,却让面前肥胖的酒店经理汗如雨下。
“白队,这……这真的不关我们的事啊!我们检查了所有的食物和酒水,都没有问题!黄三爷的酒,还是他自己带的罗曼尼康帝,由他的心腹亲自开瓶,我们的侍者只是端了一下……”
“侍者呢?”白语嫣打断他。
“查了,查了!是宴会厅的临时工,叫……叫什么来着?”经理赶紧翻看手里的员工资料,“啊,叫李明,身份信息都核对过,没问题。但是……但是他下班后人就找不到了,电话也关机。”
“跑了?”白语嫣的凤眼微微眯起,一道锐利的光芒闪过。
“可能……可能是被吓到了吧?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经理的声音越来越小。
白语嫣没再理他,转身走向警戒线内的宴会厅。
大厅里一片狼藉。
翻倒的桌椅,破碎的酒杯,地上还有斑斑点点的血迹和呕吐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酒精、食物和恐惧混合的古怪气味。
她的搭档,一个刚从警校毕业的年轻刑警小张,正蹲在地上拍照,脸色有些发白。
“白队,太邪门了。我问了十几个宾客,每个人说的都不一样。”小张站起身,表情古怪,“有人说看到黄三爷身上爬满了蛇,有人说看到天花板在滴血,还有人说……说黄三爷在跟空气打架,嘴里喊着他死去老爹的名字。”
“集体癔症?”白语嫣走到主讲台前,那里是黄三爷发疯的起点。
地上有一滩暗红色的酒渍,旁边是一份同样被酒液浸染的讲稿。
“不像。”小张摇摇头,“癔症会传染,但不会让每个人看到的东西都天差地别。而且,那些宾客的精神状态很稳定,只是受到了惊吓。只有黄三爷一个人……像是被拉进了十八层地狱。”
白语嫣戴上手套,用镊子夹起一块讲稿的碎片。
上面晕开的红酒印记,在水晶灯的照射下,确实有几分像一朵诡异的血色花朵。
她的目光扫过全场,试图在脑海中重建案发时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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