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气正盛,吹来的风也夹杂着一股湿热,洛清芷只是简单的换药,也在穿好衣衫的那刻满头大汗。
月影照例端来汤药,看着桌上的纱布,眉头不自觉的拧到了一起:“小姐,这纱布怎么又带血了?还有些脓水,这是......你快让我看看......”说着便要上手扒开洛清芷的衣衫。
洛清芷拉住手,解释道:“没事,就是昨晚与陆燊争的几下不小心扯到了,没大碍。”
月影放心不下:“这也是奇了,徵公子人虽未醒,但他的外伤都好的差不多了,偏偏小姐,总不见好,我还是找谷隐先生来看看吧,什么药都用了,还是这般,必是有事的。”说罢转头就走,洛清芷拦住她:“别去了,我这点小事不算什么,总能好的,还是让他专心想想怎么救徵公子吧。”
月影欲言又止,洛清芷忙道:“天太热,我让玄影去买醍醐汤,桑葚冰酒露给大家解暑顺便给你带份荔枝冻回来。”
“荔枝冻。岭南的荔枝送来王城,损耗十有九成,小小一份荔枝冻两口就没了却要一两银子,太奢侈了吧。”
“一两银子我还是有的,再者又不是天天吃,图个新鲜就是了。”
“姐。”话音刚落,泽黎便提着食盒进门,两人回头一望,泽黎将食盒举起:“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回来?”
洛清芷:“拿食盒装着,肯定是吃食了。”
泽黎明朗一笑,“我从城外回来,恰好碰见苏记门口排了长队,说是他们家的酥山出了新花样,我特意买回来的。”
“都安排好了?”
“嗯,咱们的人已经换了衣裳,按姐姐的吩咐,扮成灾民三三两两的进城,还有一些,特意去了城外流民聚集之处,引他们进城。”
“屋里闷热,去楼下说。”
泽黎:“我让掌柜把冰摆出来。”
“嗯。”
楼下,洛清芷几人喝着冰饮解暑,谷隐嘱咐她不能贪凉,月影特意换了小盏给她。
寒鸦拾等人也在楼下坐着,品尝玄影买回来的醍醐汤与桑葚冰露。
泽黎将冰酒露一饮而尽,“爽快。这冰酒露真不错,比之前的好喝多了,玄影,这是哪买的?”
玄影回道:“明楼。”
几人一听,纷纷抬头,泽黎打趣道:“咱们现在还能喝上明楼的东西,属实不易啊。”
玄影解释道:“我本想去水阁买的,但路上碰到裴世子身边的樾林将军,是他付的钱。”
洛清芷问道:“无事献殷勤,他说什么了?”
“世子让他给小姐捎了口信......”玄影面色严肃,欲言又止,洛清芷道:“直说。”
“世子说,镇北王在殿上被圣上怒斥治家不严,徇私舞弊,难堪大任,被褫夺了镇北军与西北守卫军的兵权,罚入御史台狱,听候审理。
先生...先生昨日跪了一夜,今早随着镇北王下狱,在内廷受了三十仗后,也已被关进了大理寺。”
“什么!”泽黎语气激动,噌的一声站起,洛清芷脸色难看,“姐,之前只说完颜赫的兵权会被收回,可没说大哥会挨打!”
“挨打算什么,要不是看在完颜赫出生入死的份上,他现在早就人头搬家了。”
“那我们怎么办?”
洛清芷转问道:“裴少禹还说什么了?”
“世子说,如今朝堂派系逐渐分明,让您静待时机不要轻举妄动,避免节外生枝。”
“说的容易,这事换成他爹,他姐姐下狱受刑试试,我不信他能坐得住。”泽黎愤慨道。
洛清芷吩咐道:“今日送药记得拿到账本之后只给一个人的解药,另一个等账本验完再说。”
“是。”
“主人,樾林将军告诉我,有人在大理寺门前扔了几具尸体和残肢,他问,是不是我们做的?”
洛清芷一听,面色疑惑的看向泽黎,泽黎忙摇手,“别看我,我没那个胆子。”
洛清芷扫视一圈:“谁干得?”
众人沉默不语,洛清芷冷不丁的开口:“十一!”这一声倒吓了寒鸦拾壹一跳,虽不是主谋,但他这个从犯的心虚太过明显,拿起酒盏的手一抖,转而放下。
泽黎道:“看见了吧,做贼心虚。姐,打死他。”
洛清芷目不转睛的看着十一,看的人心里直痒痒,倒不如直接跟他动手来的痛快,玄影说道:“大理寺在见到这些尸体残肢后,按图索骥,找到了一些流寇的藏身之处。今日朝堂之上,大理寺卿也将风口引到了马匪,流寇身上,请命一究到底。”
寒鸦拾壹听到此处,瞬间抬头,眼睛明亮,按捺不住扬起的嘴角,但玄影接下来的话,又给他泼了一盆冷水:“但也有朝臣以此冤屈,栽赃先生,说先生定是与马匪或流寇有牵扯,沆瀣一气,否则不会在先生被召之后,才将尸体扔到大理寺。他们这是在向朝廷示威,挑战律法底线。
御史大夫当堂反驳,说先生向来洁身自好,绝不可能自降身份与马匪为伍,此言乃是无端构陷污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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