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工中心落成典礼的喜庆氛围,就像冬日里难得一见的暖阳,虽然温暖却终究会消散。此刻,这份喜悦的余温仍在云岭村的上空缓缓飘荡,如同庆典当天漫天飞舞的彩带,虽已不再鲜艳,却依然诉说着当日的欢腾。村民们脸上依旧挂着掩饰不住的自豪与憧憬,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他们亲眼见证了村子里第一个现代化加工中心的诞生!
老人们坐在村口的大槐树下,谈论着加工中心将给村子带来的变化;妇女们聚在一起,盘算着未来可能增加的收入;孩子们则兴奋地围着崭新的厂房跑来跑去。然而,在这片祥和的表象之下,黎曼卿的心却像紧绷的弓弦,自典礼当日便未曾真正放松过。她敏锐地察觉到,高程那双阴鸷嫉妒的眼睛,就像冬日里悬在晴空的一小片乌云,看似微不足道,却预示着一场不可避免的风暴即将来临。
这场风暴的来临,比所有人预想的都要迅疾和卑劣,让人措手不及。
那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李晓峰就像往常一样,踩着露水早早来到合作社的办公室。他脸上还带着连日庆典带来的疲惫,眼下的青黑色清晰可见,但那双眼睛却格外明亮。他手里拿着笔记本,本子上密密麻麻记满了接下来要做的工作:设备调试、人员培训、原料采购......然而,当他像往常一样推开工位旁的房门时,一个不寻常的细节引起了他的注意——办公桌上静静地躺着一个信封。那是一个没有寄件人信息的普通牛皮纸信封,颜色灰暗,边缘有些磨损,看起来毫不起眼,却莫名给人一种不祥的预感。他的脚步不由自主地顿了一下,一种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
他缓缓走近,拿起那个信封。信封很轻,里面似乎只装了几张纸。他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办公室里静悄悄的,只有窗外传来几声鸟鸣。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拆开了信封。里面没有信件,只有几张打印出来的A4纸以及几张模糊但足以引发联想的照片复印件。最上面一张,赫然是一份伪造的工程合同补充协议,条款详细得令人心惊,指向加工中心基建项目中一段围墙的额外工程,金额高达二十万,这个数字在清晨的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更令人震惊的是,落款处赫然有他熟悉的——一个模仿得惟妙惟肖却绝非出自他手的签名,旁边还印着一个模糊的指印,看起来像是刻意为之。紧接着是一张伪造的银行流水单,上面的数字和账户信息清晰可见:显示一笔五万元的款项从承包方一个关联账户,汇入了一个开户名是李*峰的账户,那个星号仿佛在嘲笑他的无辜。
李晓峰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指因愤怒和震惊而微微颤抖,手中的纸张发出轻微的沙沙声。这完全是子虚乌有的构陷!他清楚地记得,自己从未签署过任何补充协议,更没有收到过这笔款项。那些所谓的签名和指印,分明是有人蓄意伪造,想要陷害他!他的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高程。
几乎在同一时间,黎曼卿接到了县里一位相熟领导的紧急电话。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老宅清晨的宁静。
黎总,有个情况必须立刻通知你。
电话那头的声音严肃而急促,带着不容忽视的紧迫感:
县纪委今天一早就收到了匿名举报信,实名举报你们合作社的李晓峰同志,在加工中心项目建设中利用职务之便,收受承包方回扣,证据......看起来比较直接。
黎曼卿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她站在老宅的窗前,望着远处,在晨光中熠熠生辉的加工中心厂房,那些建筑的玻璃幕墙反射着朝阳的光芒,就像涅盘合作社蒸蒸日上的未来。但此刻,这美好的景象却被一团阴影笼罩。她的声音却异常平静,平静得可怕:
王书记,谢谢您告知。我以我个人和涅盘合作社的信誉担保,李晓峰绝无此事。这是恶意诬告!
我本人愿意相信晓峰同志,也相信涅盘合作社。
王书记的语气沉重,带着身为领导的无奈:
但程序必须走,纪委的同志很快就会到村里进行调查,希望你们配合。
好,我们全力配合!
黎曼卿毫不犹豫,声音坚定而有力:
并且,我请求调查能公开、透明,我们愿意开放合作社自成立以来的所有账目和合同,接受最严格的审查。我们要用事实说话,用透明度粉碎这些谣言!
挂断电话,黎曼卿眼中的寒光一闪而过。高程的B计划果然来了,而且如此精准狠辣,直接瞄准了她最得力的年轻干将,意图从内部瓦解她的团队,玷污涅盘来之不易的声誉。她太了解高程了,知道他不会轻易认输,但没想到他会用如此卑劣的手段。
她没有丝毫迟疑,立即启动了应急预案。多年的商场历练让她在危机时刻依然能够保持冷静和清晰的头脑。
晓峰,立刻到我这里来。
她第一个电话打给了李晓峰,语气不容置疑,带着领导者的果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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