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之行,迫在眉睫。黎曼卿连夜与李晓峰梳理了“禾素生活”的全部公开资料及“烛龙”能提供的有限背景信息,制定了详细的接洽策略。天刚蒙蒙亮,两人便驱车前往省城。
一路上,李晓峰既兴奋又紧张,反复默诵着准备好的说辞。黎曼卿则闭目养神,面色平静,但大脑却在飞速运转,推演着各种可能遇到的情况以及高程可能布下的陷阱。
然而,她万万没想到,真正的危机并非来自前方高端的商业战场,而是来自后方她以为已然稳固的根据地。
就在他们的车驶离云岭村不过两个小时后,村里,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趁着清晨的薄雾和无人注意的时机,悄悄溜到了合作社坡地菌菇种植区的边缘。
是刘老四。
他脸上混杂着恐惧、贪婪和一种扭曲的怨恨。之前被当众清退的屈辱,看着别人分红眼红的煎熬,以及昨夜那个神秘人找上门时塞给他的厚厚一沓钞票和许诺(事成之后让他鸡场产的蛋以优级价全部收购,并帮他独立经营),最终压倒了他对黎曼卿的畏惧和对合作社规章的最后一丝尊重。
那个神秘人蒙着面,声音嘶哑,只说是“城里的大老板”看“涅盘”不顺眼,让他给黎曼卿一点“小小的教训”,并警告他若敢声张,后果自负。
刘老四不敢多做,也不敢破坏那些珍贵的菌菇(他知道那是黎曼卿的心头肉),他的目标,是那些维持荫棚湿度的自动喷淋系统的水管和控制器。这是李叔最近才自豪地安装上的“高科技”玩意儿。
他颤抖着手,用钳子狠狠地在几处关键的水管接口上拧了又拧,直到其松动漏水,又用石头砸歪了控制器的感应探头,最后,还将一小袋不知名的、散发着刺鼻气味的浑浊液体,倒进了蓄水池中……
做完这一切,他像受惊的兔子一样,仓皇逃窜,消失在雾气弥漫的山林中。
上午,李叔像往常一样来到坡地巡查。一靠近,他就觉得不对劲。太安静了。自动喷淋系统没有像往常一样定时启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酸味。他心头一紧,快步冲进荫棚。
眼前的景象让他如遭雷击!
几条主水管接口正在汩汩漏水,地面积了一片水洼;控制器指示灯异常闪烁;更可怕的是,原本生长良好、洁白菌丝密布的菇床上,靠近蓄水池方向的几排,菌丝竟然出现了诡异的萎缩和变色!空气中那股酸味正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天杀的!!!”
李叔发出一声痛心疾首的怒吼,踉跄着扑过去,手指颤抖地触摸着那些枯萎的菌丝,心如刀绞。
这不仅仅是损失几排菌菇的问题!菌丝感染会扩散!甚至会污染整个基质和环境!这是他花了无数心血,黎曼卿投入了大量资金,寄托着合作社未来希望的项目啊!
“谁?!哪个挨千刀的干的?!”
李叔的怒吼声惊动了附近劳作的农户。人们纷纷围拢过来,看到眼前的惨状,都惊呆了,议论纷纷,恐慌开始蔓延。
消息很快传遍了全村。周翠花急得直跺脚,张建军脸色铁青,立刻派人保护现场,并让李叔赶紧想办法补救。
李叔强忍悲痛和愤怒,一边组织人抢修水管,更换控制器,一边忍着心痛将明显被污染的基质连同枯萎的菌丝小心地清除、深埋,并用生石灰消毒处理,防止扩散。他不敢确定那倒入蓄水池的液体到底是什么,只能将整池水放空,彻底清洗。
整个坡地一片狼藉,气氛压抑到了极点。成功的喜悦被这突如其来的破坏彻底击碎,一种被背叛和暗算的愤怒情绪在村民中滋长。
“肯定是刘老四!那家伙昨天就鬼鬼祟祟的!”
“对!肯定是他怀恨在心!”
“把他抓起来!”
群情激愤。张建军立刻带人去了刘老四家,却发现早已人去屋空!这下,几乎坐实了他的嫌疑。
消息通过电话,传到了刚刚抵达省城、正准备与“禾素生活”采购总监见面的黎曼卿耳中。
李晓峰接的电话,听完后,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拿着手机的手都在抖。
“黎……黎阿姨……村里……村里出事了!”
黎曼卿正在整理衣襟,闻言动作一顿,转过头,目光冷静得可怕:
“说。”
李晓峰语无伦次地将坡地被破坏、刘老四失踪的消息说了出来。
饶是黎曼卿历经风浪,此刻心中也猛地一沉,一股冰冷的怒意瞬间席卷全身!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外部强敌环伺,内部小人作梗!而且选择了在她离开、菌菇项目最脆弱的时候下手!
“黎阿姨……我们……我们还见吗?”
李晓方寸大乱,显然被这坏消息打击得不轻。
黎曼卿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强行将翻涌的怒火和焦虑压了下去。仅仅三秒钟,她重新睁开眼,目光已恢复沉静,甚至比之前更加锐利。
“见。必须要见!”
她的声音出奇地平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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