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内,一片狼藉的景象被凝固在了原地。碎裂的药瓶,散落的导线,地上残留的斑斑血迹(小叶受伤时留下的),还有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混杂着消毒水、草药和古老尘土的奇特气味。唯一不同的,是医疗舱的舱盖再次关闭了——这一次,躺在那特殊材质平台上的,是依旧昏迷不醒,面如金纸的林婉蓉。
叶凡半跪在医疗舱旁,双手隔着透明的舱盖,似乎想要透过那冰冷的材质传递一丝温度给沉睡的妻子。他的眼神,褪去了溶洞崩塌时的狠厉与决然,只剩下化不开的焦灼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惶恐。
朱雀在处理自己手臂上的几处轻微刮伤,动作干脆利落,仿佛只是普通的皮外伤。她沉默地看着叶凡紧绷的背影,没有出声打扰。小叶蜷缩在角落里那张被掀翻的椅子旁,抱着膝盖,眼神空洞地望着虚空,身体还在微微发抖。她脸上的血污已经被叶凡之前用水简单擦过,留下几道暗红的印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安全屋里只剩下设备运行时低沉的嗡鸣,以及几人压抑的呼吸声。
没有动静。 婉蓉的呼吸依旧浅不可闻,胸口的起伏微弱得像随时会停止。 她的体温依旧低得吓人,指尖冰凉得如同玉石。 脉搏依旧虚弱且缓慢,每一次搏动都牵动着叶凡的心跳。
“叶凡……”最终还是朱雀打破了沉默,她的声音刻意放得很轻,“林博士的身体状况……稳定下来了吗?”她没有问“为什么还没醒”,只是问“稳定没”。
叶凡缓缓抬起头,眼底布满血丝。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的烦躁。
“稳定?”他声音沙哑得厉害,“她的生命体征……像是被强行维持在一种极低的‘平衡状态’。心跳、呼吸、体温,全都低于生理警戒线,但又诡异的没有滑向死亡……像是在……假死?或者……深度冻眠?”
他站起身,强迫自己恢复冷静:“不行,靠这医疗舱的基础监测不够。设备太简陋了。”
他走到墙边,将之前在混乱中被掀翻的几个设备箱扶正,快速打开。里面是他之前为了应对意外带来的一些便携式生命体征监测仪器。他动作麻利地将小巧的指尖血氧传感器、心电监护电极片连接到林婉蓉冰凉的手指和胸口,又将一个红外体温探头对准她的额头。
滴滴滴——
轻微的响声在死寂的屋内响起。
几双眼睛都紧紧盯着那些闪烁着数据的屏幕。
“心率,42。”小叶颤抖着念出声,声音带着哭腔,“叶先生……这也……”
“血压,50/35。”朱雀报出数字,眉头紧锁,“严重休克状态。”
“体温……34.8度。”叶凡的声音低沉,“持续低温。”
“血氧饱和度……95%?奇怪……”叶凡盯着那还算正常的数字,眼神更加凝重,“这么低的心率血压,血氧居然能维持?”这完全违背了医学常理!
他伸出三根手指,轻轻搭在婉蓉的手腕寸关尺三处。玄黄气小心翼翼地探入她的经络。
体内的情况比仪器更加诡异!那股之前一直存在的、顽固的、导致她身体崩坏的未知异种能量,此刻竟然……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微弱、却带着某种奇异稳定感的……冰冷能量。它盘踞在她的心脉和大脑深处,如同一层薄冰,将她的生命之火小心翼翼地包裹、封存。也正是这股能量,维持着那岌岌可危的生理平衡。
“祭坛的能量?那个‘净化’的残余效果?”叶凡心念急转。“它在保护她的生机不散?但它也在压制她的生命活动……如同冬眠的蛇龟?”
他试图用玄黄气去触碰那层“薄冰”,刚一接触,林婉蓉的身体便微不可察地痉挛了一下!
“不行!”叶凡立刻收回玄黄气!这种强行接触,很可能会打破那脆弱的平衡,让情况急转直下!
“朱雀!”叶凡猛地抬头,语速极快,“我们需要更多信息!那个‘守墓人’最后提到的钥匙、通道、守卫!溶洞崩塌,线索很可能断在那里了!我们必须出去!找支援!弄清楚婉蓉身上的到底是什么!靠这种‘平衡’维持下去,她的身体会彻底僵化枯萎!”
朱雀眼神锐利:“明白!但外面……安全吗?刚才溶洞崩塌的动静太大了。而且祭坛最后爆发的能量异常,可能引起了外界的注意。我进来前已经发送了定位和紧急情况汇报,龙组支援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不能等!”叶凡斩钉截铁,“这里信号被特殊地形干扰,龙组的人找到具体入口还需要时间。我们带着婉蓉,行动不便。小叶也受了惊吓……”他看了一眼角落里的助手,“必须尽快打通与外界的联系通道。你负责警戒,我来试着联系外面!”
他走到安全屋唯一的那道合金大门前。大门依旧紧闭,门锁控制面板在之前的混乱中似乎也受到了波及,闪烁着不稳定的光芒。叶凡尝试输入指令唤醒通讯接口,界面却一片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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