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守护世界的英雄,还是……背信弃义的刽子手?”
夜月莲的声音很轻,却像一块巨石投入死寂的湖面,在XCUTION的基地里激起了滔天巨浪。
银城空吾高大的身形猛地一僵,那双始终带着审视与压迫感的眼眸,第一次剧烈地收缩。
刽子手。
这个词,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精准地插进了他尘封百年的怨恨锁孔中,并狠狠地转动了一下。那是他内心最深处对尸魂界的定义,是他从未对任何人完全吐露过的、浸透了鲜血与背叛的真实感受。
这个“新人”,怎么会知道?
莉露卡、雪绪,乃至一直沉默如雕像的沓泽斩钢,都感受到了银城身上一闪而逝的、几乎要失控的灵压波动。他们看向夜月莲的眼神,瞬间从怀疑变成了高度警惕。
夜月莲仿佛也被自己脱口而出的话吓了一跳,他脸上的平静笑容瞬间破碎,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恰到好处的慌乱与迷茫。
“抱歉,抱歉!”他连忙摆手,身体微微前倾,像是在极力解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只是,在我的力量觉醒之后,脑子里就总是会多出一些很奇怪的、不属于我的记忆碎片……”
他抬手扶住额头,眉头紧锁,露出一副痛苦的表情,演技之精湛,足以拿下尸魂界奥斯卡金像奖。
“那些碎片里……似乎有一些关于死神的,非常不好的回忆。好像……有人被穿着黑色衣服的人背叛了,被夺走了一切……”
这番解释,天衣无缝。
对于一群本身力量就源于“灵魂”与“执念”的完现术者来说,力量觉醒时伴随着灵魂深处或血脉中某些残留记忆的复苏,是完全合乎逻辑的猜想。这既解释了他为何会说出“刽子手”这种词,又将他的立场巧妙地与“死神的受害者”这一潜在阵营绑定。
银城空吾眼中翻涌的杀意缓缓平复,但怀疑的阴云却变得更加浓厚。
这个解释太合理了,合理到像是一个精心编排好的剧本。
他没有说话,只是端起那罐啤酒,再次灌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也无法浇灭他心中的燥热。他给了莉露卡和雪绪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眼色。
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既然言语可以作伪,那就用品鉴“同类”的特殊方式,来撕开这个新人的面具。
接收到信号的毒峰莉露卡心领神会。她抱着那只粉色的猪玩偶,迈着小巧的步伐走到夜月莲面前,扬起下巴,眼神里充满了挑衅与审查。
“喂,新来的!”她的声音清脆又尖锐,“光说不练假把式。既然你说你是我们的同类,那敢不敢来评价一下我的能力?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就证明你是在撒谎!”
她挺起小小的胸膛,摆出一副“你敢不敢进我的‘玩偶屋’玩玩”的姿态,试图用这种方式给夜月莲施加压力。
然而,夜月莲的反应却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他没有回答,甚至没有去看莉露卡那挑衅的脸。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少女怀中那只做工精致的猪玩偶,眼神仿佛穿透了布料与棉花,直抵其能力的本源。
半晌,他用一种平静到近乎诡异的语调,缓缓开口。
“将自己喜爱、渴望占有的事物,通过‘许可’的方式,自由地吸入自己的身体,或者一个由你创造的、名为‘玩偶屋’的特殊空间内。并且,能够随心所欲地控制其中的人或物……”
莉露卡脸上的挑衅表情,瞬间凝固。
夜月莲的描述,精准到了每一个细节,甚至连“许可”这个核心发动条件都一语道破!这是她从未对任何人,包括银城他们,详细解释过的能力机制!
但更让她感到毛骨悚然的,还在后面。
夜月莲的目光从玩偶上移开,落在了她的脸上,那双漆黑的眸子仿佛能洞穿人心。
“……这个能力,很有趣。它的本质,是源于你内心对‘所有权’这一概念的极致热爱与具现化。你渴望得到所有你喜欢的东西,但更深层次的,是你害怕失去。所以,你下意识地想把一切珍爱之物,都‘装’进一个只属于你的、绝对安全的地方。”
“对吗?”
最后两个字,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莉露卡的心脏上。
少女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震惊、羞恼、以及内心最深处的秘密被当众揭穿的惊慌,让她大脑一片空白。她抱着玩偶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嘴巴张了张,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只看了一眼,就将她的能力本质,甚至连她自己都未曾细想过的、深埋在潜意识里的动机,剖析得一清二楚!
这根本不是分析,这是神谕!
基地内的空气仿佛被抽干了,所有人的呼吸都为之一滞。
还没等他们从这海啸般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夜月莲的目光已经平静地转向了另一个方向——那个从始至终都捧着游戏机,仿佛对外界一切漠不关心的金发少年,雪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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