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之花烈离去的背影优雅而从容,但那无形的寒意却如跗骨之蛆,缠绕在一番队队舍前的每一个人心头。
随着她彻底消失在拐角,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才稍稍散去。
然而,夜月莲并未感到丝毫轻松。
他感觉自己周身的温度依旧在冰点以下,三股视线,一道充满委屈与心碎,一道带着茫然与依赖,还有一道掺杂着震惊与探究,如同三座大山,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口。
周围,那些本该早已散去的队长与队员们,此刻都成了尽职尽责的“观众”,一道道目光饱含着八卦、好奇与敬畏,将他牢牢锁定。
“真是年轻有为啊……”京乐春水那不合时宜的调侃还在耳边回响。
夜月莲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脑海里甚至闪过了前一刻系统那句“全都要或许是通往地狱的捷径”,他现在深刻体会到了这句提示的含金量。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那因过度消耗而显得有些灰败的眼眸骤然一凝,一股无形的威压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这并非灵压,而是一个队长久居上位后,自然而然形成的威严。
“都站在这里做什么?战后重建工作都完成了?”
他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看客的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那些还想继续吃瓜的死神们浑身一激灵,纷纷低下头,不敢再与他对视,如同被惊扰的鸟群,作鸟兽散,转眼间便消失得一干二净。
清场完成。
现在,只剩下最棘手的核心问题。
“队长……”
雏森桃的哭声再次响起,那声音里的委屈与绝望,像一根细针,扎在夜月莲的心上。
另一边,妮露眨巴着她那双纯净的碧绿色大眼睛,看看哭泣的雏森,又看看一脸头痛的夜月莲,小脸上写满了茫然与无措。
夜月莲知道,必须先解决雏森的问题。
他无视了碎蜂那“管好你的女人”的冷哼,也暂时忽略了妮露,径直走到雏森桃面前。
他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手,动作轻柔地将她拉到一旁稍微僻静的廊柱下。
在雏森桃那双含着泪水、充满不解的目光注视下,夜月莲缓缓从自己最贴近心脏的内袋里,取出了那个被他珍视的御守。
御守依旧精致,上面绣着的马醉木花纹针脚细密,但原本崭新的布料上,却多了一道清晰可见的、浅浅的焦黑色灼痕。那是被乌尔奇奥拉的雷霆之枪余波扫过时留下的印记。
夜月莲将御守递到雏森桃的眼前,指着那道灼痕,声音放得无比温和,带着一丝战后的沙哑。
“看,它一直在这里,保护着我。”
他的指尖轻轻划过那道痕迹,目光专注而真诚。
“在虚夜宫的天顶,面对乌尔奇奥拉的时候;在被蓝染重创,意识都快要模糊的时候……在我最艰难,以为自己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是想着你亲手做的这个东西,是想着你的心意,才坚持下来的。”
没有激烈的辩解,没有复杂的言语。
只有一件物证,和一段最平实、最真诚的叙述。
这番话语,连同那个带着战斗痕迹的御守,如同一股最温暖的洪流,瞬间冲垮了雏森桃心中因嫉妒与不安筑起的高墙。
她的哭声戛然而止。
那双蓄满泪水的眼眸里,倒映着夜月莲温柔的脸庞,和那个她倾注了所有心意的护身符。原来……原来队长一直都……
一股滚烫的热意从心底涌上脸颊,她脸上的泪痕未干,却已经泛起了动人的红晕。
“那……那她……”雏森桃的声音细若蚊呐,目光怯怯地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妮露。
“新娘”两个字,依旧是她心头的一根刺。
夜月念知道必须趁热打铁。
他收回御守,重新郑重地放回内袋,然后直视着雏森的眼睛,半真半假地解释道:“那是虚圈的一种报恩习俗,和我们这里的理解不太一样。”
“在他们那里,‘骑士’是守护者的最高称谓。对于拯救了自己、并且愿意为之付出一切的骑士,她们所能表达的最高敬意,就是宣誓成为那位骑士的‘新娘’。”
他斟酌着用词,试图找出一个最容易被接受的说法。
“这更像是一种……终身追随的誓言,一种将自己的生命与忠诚完全托付的仪式。妮露她,只是想用她所知道的、最隆重的方式,来报答我的救命之恩。”
这番解释听起来有些离奇,但夜月莲的眼神太过真诚,语气太过笃定,找不到一丝一毫的闪躲。
雏森桃怔怔地看着他。
理智告诉她,这听起来太像借口了。可情感上,在刚刚那番御守的冲击之下,她无比渴望去相信队长的每一句话。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因为紧张而攥紧的衣角,沉默了许久。
最终,她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说法。
“那……”她抬起头,泪眼婆娑中带着一丝小小的、不容退让的坚持,“那……队长以后不准再随便当别人的‘骑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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