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球的两个不同角落,赵雯雯与艾莉诺.罗德斯博士之间,也维系着一种规律却并不频繁的联系。
她们主要的沟通方式是电子邮件,这比即时通讯多了一份郑重和缓冲的空间。
赵雯雯会定期给艾莉诺发去关于孩子顾书玥的近况。有时是几张照片:小书玥穿着漂亮的公主裙,和姐姐黄书韵一起在爬行垫上玩耍;
小书玥被邹春兰逗得咯咯直笑,露出新长出的几颗乳牙;或者是在温暖的阳光下,两个孩子并排躺在婴儿车里安睡的恬静模样。
有时,则会附上一段简短的录像,记录下书玥咿呀学语、蹒跚学步的珍贵瞬间,视频里偶尔能听到赵雯雯或黄德山带着笑意的引导声。
每一封邮件,艾莉诺都会反复观看许多遍。
看着女儿一天天健康快乐地长大,那张小脸上洋溢着无忧无虑的笑容,她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欣慰和感激。
她总是在回信中郑重地写道:
“亲爱的雯雯,看到书玥这么快乐,成长得这么好,我心中的感激无以言表。谢谢你,将她照顾得如此无微不至。你给了她一个我无法给予的、温暖完整的家。”
感激是真挚的,但伴随着感激一同滋长的,还有一种更复杂、更让她不知所措的情感。
南极的冰雪天地纯净而孤寂,反而让内心的波澜更加清晰。
她想去看孩子,这是毋庸置疑的母性驱使。但更深处,她发现自己也想去看赵雯雯。
这个念头让她感到恐慌。
她渴望再次见到那双眼睛,那双与她逝去爱人惊人相似、却属于另一个强大灵魂的眼睛。
她怀念赵雯雯身上那种混合着温柔与力量的特殊气质,那种能让她在冰天雪地里感到一丝虚幻暖意的气息。
然而,她怕。
她怕一旦见面,那份因距离和时间而勉强压抑的情感会失控。
她怕自己会在赵雯雯面前流露出超出感激与友谊的眼神,怕自己会贪婪地凝视那双眼睛,从而打破目前这种看似平衡和谐的关系。
她更怕,自己的这种“非分之想”,会玷污了赵雯雯对她和书玥纯粹的善意与照顾,甚至会失去现在能定期看到女儿成长影像的“特权”
这种渴望与恐惧的交织,让她每次在写下“希望尽快会能去看看你们”之后,又总是迅速补上诸如“当然,这需要根据我的科考计划和你的日程来定……”之类欲盖弥彰的话。
于是,她们的联络就这样持续着:赵雯雯稳定地发送着温暖的成长记录,如同履行一项庄重的承诺;
艾莉诺则回复以真挚的感谢和刻意的克制。那份潜藏在冰原之下、不敢言说的悸动,使得每一次邮件的往来,对艾莉诺而言,都成了一场甜蜜而又心酸的考验。
她既期盼着邮件的提示音,又害怕有一天,自己会按捺不住,不顾一切,订下那张飞往华国沪上的机票。
腊月的沪上,空气里已然弥漫开年节的气息。
顾砚舟风尘仆仆地从非洲归来,他先是去集团投资部那边和沈清越做了一些工作上的对接,随后便来到了老洋房。
几个月不见,顾书玥已经长大了不少,能稳稳地坐着,咿咿呀呀地发出更多音节,那双深琥珀色的大眼睛越发的灵动有神。
顾砚舟抱着女儿,眼中满是父亲的温柔与思念,同时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他这次回来,除了探望赵雯雯和女儿,更重要的是接书玥回老家过年,让父母见见孙女。
叙过家常,逗弄了一会儿孩子后,顾砚舟从随身携带的背包内层,取出了一个造型古朴典雅的黑丝绒首饰盒,郑重地递给赵雯雯。
“雯雯,这是艾莉诺托我务必亲手交给你的。”
赵雯雯有些疑惑地接过,轻轻打开。饶是她见惯了世面,眼底也不由得闪过一丝惊艳。
盒内静静地躺着一枚非常耀眼的钻石戒指。主石是一颗硕大的、颜色浓郁如鸽血般的红钻,精湛的切割让它即使在室内光线下也折射出璀璨夺目、却又带着神秘深邃感的光芒。
周围以纯净的无色钻石镶嵌点缀,更衬得那抹红色惊心动魄。
以赵雯雯的眼光,自然知道这枚天然血钻的价值连城,这绝对是世界上最稀有的钻石品类,即便在艾莉诺所属的钻石家族,恐怕也属于世代珍藏的级别,其意义远非金钱可以衡量。
因为血钻的稀缺性,这样大克拉的血钻,在现如今的拍卖会上都是没有出现过的,只在一些大富豪或者是钻石家族中收藏。
这枚血钻如果上拍卖会,一定会在国外富豪圈引起不小的轰动。
据开普敦钻石博物馆的记载,曾经出过一枚名叫穆萨耶夫红钻的5.11克拉的红钻,在当时曾引起钻世界轰动,当年的落槌价是2.1亿美元,而如今那枚红钻的估值在5亿美元左右。
可这枚红钻,不但色泽鲜艳,而且目测应该不止5克拉。
“这太贵重了。”赵雯雯抬起眼,看向顾砚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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