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已经下了整整一个月,长江、黄河的水位突破了历史峰值,多处溃口接连爆发,洪水如巨兽般吞噬着两岸的土地和生灵。全国性的洪涝进入了最凶险的阶段,之前用火炮击碎漂浮物的办法,只能缓解局部险情,面对长达数十米甚至上百米的溃口,沙袋、石块如同杯水车薪,刚填进去就被汹涌的洪水瞬间卷走,抢险的士兵和民众伤亡与日俱增。
丁汝昌的办公室里,烟雾缭绕,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各地发来的告急电报堆满了桌面,每一封都带着绝望的气息:“长江荆江段溃口扩大至一百五十米,洪水直逼荆州城,请求紧急支援!”“黄河下游兰考段再次溃堤,数十万民众被困,救援物资耗尽!”“东北松花江大堤险情加剧,防疫站点全毁,鼠疫隐患已现!”
水利部部长王正廷双眼布满血丝,声音嘶哑得几乎说不出话,他手里攥着一份泛黄的古籍复印件,那是元朝治理黄河时的记载——“以沉船为桩,堵截洪流,固堤安澜”。他把古籍拍在桌子上,像是下定了毕生最大的决心:“总统,各位总长,如今常规办法已无力回天,唯有效仿古人,沉船堵溃!用大船沉在溃口处,形成天然屏障,再用沙袋、石块填充缝隙,才能堵住洪水!”
话音刚落,办公室里一片死寂。沉船堵溃,意味着要牺牲国家的舰船,那些都是龙国海军的家底,是无数将士用血汗守护的装备。陆军部部长张治中眉头紧锁:“王部长,舰船是国之重器,尤其是海军的主力舰,造价高昂,就这样沉了,实在可惜!”
“可惜?”王正廷红着眼睛反驳,“现在数十万、数百万民众的性命都快没了,家园都没了,留着舰船还有什么用?只要能堵住溃口,保住百姓,沉几艘船又算什么?等灾荒过去,我们可以再建!可人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丁总统沉默着,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每一次敲击都像是敲在众人的心上。他看向李和,眼神里带着询问和期许——李和是海军总长,这些舰船是他的心血,尤其是那些从甲午海战中幸存下来的老舰,承载着海军的荣耀和记忆。
李和站在原地,脸色苍白,拳头攥得紧紧的,指节发白。他脑海里瞬间闪过那些熟悉的舰船身影:平远舰,他曾经的座舰,甲午功勋舰;济远舰、靖远舰,北洋水师的老将,见证了龙国海军的崛起;还有海警的安海级巡洋舰,威海舰、震洋舰,这些年跟着他南征北战,护佑海疆。
可他更想起了灾区那些绝望的面孔,想起了被洪水淹没的村庄,想起了抢险中牺牲的士兵和民众。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却异常坚定:“我同意。海军全力配合,所有尘封的旧舰、闲置舰船,包括海警的舰艇,只要能用,全部调往溃口前线!”
“李总长!”萨镇冰急声道,他如今是渤海舰队司令,曾是平远舰的继任管带,对这艘老舰感情极深,“平远舰是功勋舰,是海军的精神象征,能不能……能不能换其他船?”
李和闭上眼睛,一行清泪从眼角滑落。平远舰,那是他的平远呀!这是他穿越来的第一艘座舰,是北洋水师的骄傲,是龙国海军的利剑!可现在,它要被沉入江底,化作一道堤坝。
“没有能不能,只有该不该。”李和睁开眼,眼神里充满了决绝,“平远舰是功勋舰,更该在国家危难之际,为百姓遮风挡雨。它沉在溃口,比摆在军港里更有价值。”
丁总统看着李和,眼眶泛红:“李帅,辛苦你了。海军的损失,国家记着,百姓记着,等灾后重建,我们一定建造更强大的舰队!”
会议结束后,一道道命令从京城传遍全国海军和海警部队:
- 海军尘封的平远舰、济远舰、靖远舰等老旧舰艇,即刻启封,检修待命;
- 海警安海级巡洋舰、驱逐舰及各类小型舰艇,全部集结,调往长江、黄河各溃口;
- 渤海舰队、黄海舰队抽调舰艇护航,确保沉船舰船安全抵达指定位置;
- 邓世昌率领海军陆战队,协同陆军、水利部门,负责沉船堵溃的现场指挥。
邓世昌接到命令时,正在黄海沿岸参与抢险。他看着电报上“震洋舰列入沉船名单”的字样,心里一阵刺痛。震洋舰是他亲手参与设计的主力舰,这些年跟着他执行过无数任务,如今却要与平远舰一同赴死。但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下令:“全军集结,护送沉船舰队前往黄河兰考段溃口!”
此时的兰考段,溃口已经扩大至两百米,洪水如同咆哮的巨龙,疯狂地冲击着两岸。士兵们和民众们已经连续抢险了三天三夜,个个精疲力尽,却依旧坚守在堤坝上。当远处的舰队出现在视野中时,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望着那些熟悉的舰船,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那是曾经他们拼死守护的舰船,如今却要为了他们,沉入江底。
沉船计划敲定,黄河方面兰考段溃口被定为主要沉船点。这里的溃口最大,险情最危急,只有平远舰这样的主力舰,才能扛住洪水的冲击,稳住溃口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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