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尖偏了三寸,叶焚歌没倒。
不是她稳住了,是那股从手腕渗进来的红线还在动,像一根烧红的针,顺着血脉往心口扎。她没时间想楚红袖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南宫烈的剑已经抽回,雪地上那道蛛网般的裂痕还没散,新的杀气又压了过来。
她右肩一沉,血又涌了。
不是旧伤裂开,是铁爪撕进来的。
天机阁的青铜机关兽从雪幕里钻出来,四足踏火,眼窝里两团幽蓝火焰跳动,嘴里叼着半截断裂的锁链,像是刚从地狱爬出来的守门狗。它一爪拍下,叶焚歌侧身闪,可右肩还是被擦中,皮肉翻卷,骨头咯吱作响。
“操!”她骂了一声,左手按地,火气从掌心剑印窜上来,勉强撑住没跪。
这玩意儿不是活的,但比活的难缠。剑域金光刚撑起半圆,它脑袋一甩,嘴里那截锁链炸成铁雨,噼里啪啦打在光罩上,硬生生撕开一道裂口。热气从裂口灌进来,带着铁锈和熔炉的味道。
“红袖的血……还能撑吗?”她心里嘀咕,手腕那道红痕突然一烫,像是回应她。
够了。
她咬牙,火剑术顺着经脉往下压,不是往外放,是往地里钻。梦里皇极殿那三把剑转得太快,她看不清,但这一招她练过——火不烧人,烧地。
指尖一划,火线落地,顺着冰层裂纹往深处窜。三息之后,地底传来闷响,像是有东西在翻身。
机关兽忽然抬头,眼窝蓝火狂闪。
下一秒,它脚下的冰层炸了。
一道熔岩柱冲天而起,裹着黑烟和铁渣,直接把那铁疙瘩掀翻。紧接着,一条火龙从地底钻出,没眼睛,没鳞片,就是一团滚烫的玄铁熔浆,张嘴就咬在机关兽脖子上。咔嚓一声,脑袋落地,蓝火熄了。
“老子的剑域,轮得到你来拆?”叶焚歌喘着,右手抬不起来,血顺着胳膊往下滴,在冰上烫出一个个小坑。
可她没时间喘。
南宫烈站在十丈外,手里多了条黑链子,链环上刻着符,一圈圈泛着暗光。他看都没看机关兽的残骸,手腕一抖,锁魂链像毒蛇一样飞出去,直扑萧寒。
萧寒还倒在地上,左眼黑布湿透,整个人像是被抽了筋,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锁链缠上他脖子的瞬间,他猛地抽搐了一下,喉咙里挤出半声闷哼。
叶焚歌反应比脑子快。
她一脚踹在冰面上,借力滑过去,剑尖划地,火线再次点燃地面那朵荆花阵纹。绯色火光一闪,锁链像是撞上了一堵墙,猛地顿住,链环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想抽魂?问过我了吗?”她低吼,左手按在阵纹中心,火势顺着纹路蔓延,硬生生把锁链烧得发红。
南宫烈冷笑:“你护得住他一时,护得住命格不归位?”
话音未落,玄冥子从雪幕中走出,手持青铜罗盘,眼珠泛金,像是有剑影在里面转。他抬手一推,罗盘指向叶焚歌,一股无形压力压下来,她膝盖一软,差点跪地。
“变量之身,本就是容器。”玄冥子声音平得像冰面,“你抗拒,只是延长痛苦。”
叶焚歌呸了一口血沫,抬头瞪他:“你他妈才是容器,还是带锈的。”
她左手猛按地面,火势再涨。可就在这时候,掌心剑印突然一抖,金光忽明忽暗,像是被什么东西掐住了脖子。剑域裂了,不止一处,三道裂痕从边缘蔓延,金光像漏气的风箱,一明一灭。
“糟了……”她心里一沉。
不是力竭,是火不对劲。梦里练了十年,火从没断过,可现在这火,像是被人掺了水,烧不透,压不住。
她闭眼,想再进梦里找点东西,结果脑子里突然蹦出一张纸条,字迹潦草,还带着点火星:
“剑域不是墙,是火种,烧不起来就别叫焚天。”
她认得这字——梦里那个“自己”留的。
“你闭嘴!”她差点骂出声,“现在不是吐槽的时候!”
可那句话像根钉子,扎进她脑子里。她猛地睁开眼,盯着手腕那道红痕,又看看掌心剑印。
墙?她一直当剑域是护盾,是屏障,可楚红袖的血不是挡,是**烧**。烧命,烧规则,烧那些写好的剧本。
她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掌心。
血落的瞬间,剑印金光炸了一下,不是往外,是往里。火从皮肤表面沉下去,顺着经脉往骨头里烧,烧得她五脏六腑都发烫。手腕红痕跟着亮起,两股火在体内撞在一起,像是两股雷在打架。
地上的剑域裂痕没愈合,反而更深了。
可裂痕边缘,升起了金焰。
不是原来的金光,是更纯、更烫的火,像是从地心挖出来的太阳。裂痕越多,火越旺,烧得空气噼啪作响。
玄冥子脸色变了。
他手里的罗盘突然“咔”一声,裂了道缝。
紧接着,一道虚影从罗盘里冲出来,龙袍加身,面容和叶焚歌有九分相似,眼神却冷得能冻住九洲河山。初代人皇的虚影一出现,天地都静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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