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老本行?”
萧倾歌清冷的嗓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带着一丝探究。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前一刻还像一头被放出笼的疯虎,此刻却又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模样,仿佛刚才那番豪言壮语只是随口一说的玩笑。
“万象宗,外门杂役,编号九五二七。”李闲伸出手指,在空中比划了一下,脸上挂着几分自嘲,又带着几分怀念,“扫了三年的茅厕,通了五年的下水道,要论对宗门里哪条路能通向茅房,哪块砖下面藏着老鼠洞,我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萧倾歌凤眸微动。她从未听李闲提起过自己的过往。在她眼中,这个人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神秘,强大,永远让人看不透。
这番话,却让他整个人多了一丝烟火气。
“所以,你想……”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李闲走到窗边,推开木窗,楼下街道的喧嚣顿时涌了进来。他眯着眼,看着远处那三座巨大的宗门石雕,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想去人家里偷东西,总得先把人家里的地形,人员,作息时间都摸清楚吧?还有什么身份,比一个天天在眼皮子底下晃悠,却又谁都不会多看一眼的杂役,更合适的呢?”
“太危险了。”萧倾歌走到他身边,声音压得很低,“一旦暴露,你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富贵险中求嘛。”李闲浑不在意地耸耸肩,“再说了,老板娘,你现在可是我的命根子,我怎么舍得让自己出事?我挂了,你这人形‘土地神’也得跟着玩完。”
他顿了顿,转头看向萧倾歌,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眼神变得认真起来:“你留在这里,不要出门。我会想办法定期跟你联系。记住,东境不比中原,在这里,你唯一的依靠,只有你自己。”
萧倾歌沉默了片刻,轻轻点头:“你也是。”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李闲心头微微一暖。他嘿嘿一笑,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放心,我命硬得很。”
……
半个时辰后,李闲出现在了城东的“万卷斋”。
这铺子门面不大,里面却别有洞天,一排排顶到天花板的书架,将空间挤得满满当当,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纸张和墨锭混合的独特香气。
一个须发皆白,戴着老花镜的老者,正趴在柜台上,用一根羽毛笔,一丝不苟地抄录着什么。
“老先生,生意兴隆。”李闲满脸堆笑地凑了过去。
老者头也不抬,声音沙哑:“买书,自己看。问路,出门右转。打听消息,看墙上的价目表。”
李闲碰了一鼻子灰,也不尴尬。他目光一扫,果然在旁边的墙壁上看到了一块木牌,上面用蝇头小楷写满了各种信息的价格。
“东境舆图,普通版,一两银子。”
“青石关势力分布图,三两银子。”
“三大宗门外围介绍,五两银子。”
……
价格不菲。
李闲的目光直接落在了最下面一行。
“青木山脉详细堪舆图(含禁制区域标注),非卖品,需听潮阁‘银涛令’或万仞山‘黑铁令’或青木宗‘青木令’方可阅览。”
李闲咂了咂嘴。这信息壁垒,做得可真够绝的。
“老先生,”他敲了敲柜台,从怀里摸出二两碎银,推了过去,“来一份青石关的势力分布图,再跟你打听个事儿。”
老者终于抬起了头,浑浊的眼睛从老花镜后面瞥了一眼银子,慢悠悠地伸出手,将其收入袖中,然后从柜台下摸出一卷羊皮纸,扔给了李闲。
“我想知道,青木宗最近还收不收人?”
老者打量了李闲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审视,并未回答,只是伸出三根枯瘦的手指。
李闲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这是要加钱。
他脸上笑容不变,却没立刻掏钱,反而叹了口气,一脸愁苦地说道:“老先生,您看我这样子,像是拿得出三个大子儿的人吗?我是真走投无路了,家里老娘病重,就指望我能进仙门,哪怕当个杂役,挣点月俸给她买药,您就发发慈悲,给我指条明路吧,您的大恩大德,我李闲做牛做马都报答您!”
他说着,还真就挤出了两滴眼泪,情真意切。
老者看着他这番表演,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似乎见惯了这种戏码,但还是松了口:“罢了。宗门山门已闭,但城南的外事堂,常年招些处理俗务的杂役,管吃管住,每月还有三十个大钱。能不能选上,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杂役?”李闲的眼睛亮了。
“怎么,瞧不上?”老者冷哼一声,“每年想去当杂役的人,能从城东排到城西,至少,也是一条通往宗门的门路。有不少外门弟子,就是从杂役里熬出头的。”
“哪能啊!”李闲连忙摆手,脸上的笑容灿烂得像朵花,“多谢老先生指点!这杂役,我当定了!”
他拿着地图,千恩万谢地离开了万卷斋。
回到客栈,李闲将地图在桌上铺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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