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停跳。
那只是一瞬的生理错觉,可灵魂层面被扼住咽喉的窒息感,却真实得让李闲浑身僵直。
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那道自无穷高处投下的意志,没有愤怒,没有杀意,只有一种纯粹的、冰冷的“认知”。
我看见你了。
【警告!来自未知‘饲主’的恶意标记已锁定当前节点!】
【标记属性:因果道标,神性锁定,不可驱散,不可豁免。】
系统面板上猩红的警告疯狂闪烁,像是在哀嚎。
李闲的额角,一滴冷汗滑落,啪嗒一声,滴在粗布麻衣上,晕开一小片深色。
他被发现了。
不是被青玄宗的某个长老,也不是被那个代号“7号”的节点管理员。而是被这条邪恶食物链最顶端的存在,那个坐在深渊王座上,等待开饭的终极渔夫。
自己这只闯进鱼塘的黄鼠狼,偷吃得太欢,终于惊动了塘主。
“你怎么了?”
萧倾歌的声音自身旁传来,她敏锐地察觉到了李闲瞬间的僵硬和那骤然苍白了一分的脸色。她伸手,下意识地想扶住他。
李闲猛地回神,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像是要挣脱束缚。
他抬手,指尖微颤地擦掉额角冷汗,动作快得像是在掩饰什么。“没事。”
他咧开嘴,强行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缓了半秒,才让那笑容变得和平时一样不着调,“被你刚才宣判的气势帅到了,小心肝扑通扑通的,差点当场昏古七。”
萧倾歌的凤眸微微眯起,她显然不信。
她看着他,没有追问,只是那份刚刚凝聚起来的帝储威仪,悄然化作了一缕担忧。
李闲深吸一口气,强行将那股被神只凝视的冰冷感压下。他转过头,迎上萧倾告的目光,那副玩世不恭的面具重新戴好,只是语气里,多了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凝重。
“这么说吧,殿下。”他压低了声音,像是在分享一个刺激的秘密,“我们刚才在别人家的鱼塘里搞基建,动静太大了。”
“塘主被吵醒了。”
“他不太高兴,顺手朝我们这儿,扔了个鱼钩。”
萧倾歌的瞳孔微微一缩。她听懂了这番比喻背后的凶险。
“鱼钩?”
“一个标记。”李闲用手指点了点脚下的石台,然后画了一个圈,将整个黑石镇都囊括了进去,“现在,我们整个镇子,在‘他’眼里,都成了一个闪闪发光的鱼饵。”
“跑不掉的。”李闲的笑容带上了几分疯狂的意味,“这个标记,是直接刻在因果上的。我们跑到天涯海角,都像黑夜里的火把一样扎眼。”
萧倾歌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她刚刚才从李闲为她搭建的舞台上,看到了复兴皇朝的一丝曙光,转眼间,就要面对这种来自未知神明的绝杀之局?
“那我们……”
“所以,我们不跑了。”李闲打断了她的话,眼中的光芒亮得吓人,“不仅不跑,我们还要在这里,筑起高墙,磨利长枪。”
他环视着山谷,目光扫过那些正在散去,脸上还带着敬畏与希望的镇民。
“他想钓鱼,也得看自己的鱼线够不够结实。万一钓上来一条过江猛龙,把他的船都给掀了呢?”
这番话,胆大包天到了极点。
可从李闲嘴里说出来,却又带着一种让人不得不信服的狂气。
他看向萧倾歌,眼神灼灼:“殿下,从现在起,这里不只是我们的功德韭菜地,更是我们的第一座堡垒。我需要时间,至少一个月。”
“一个月?”
“对。”李闲点头,语速极快,脑中的计划已经飞速成型,“我要把这里,打造成一个真正的铁桶。一个能崩掉渔夫鱼钩的铁桶!”
……
石山正指挥着镇丁,将那几个吓得瘫软如泥的罪囚押下去,就看到李闲和萧倾歌从高台上走了下来。
他连忙迎上去,躬身行礼:“侯爷,殿下。”
“石山。”李闲的语气,不再有半分调侃,而是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命令口吻,“我需要你做几件事,立刻,马上。”
石山心头一凛,立刻挺直了腰杆:“请侯爷吩咐!”
“第一,人手。我需要两拨人。一拨是矿工,最有经验的,我要他们去镇子周围的几个山头,不是挖矿,是按我给的图纸挖坑道。另一拨,是镇上所有的铁匠,让他们停掉手头所有的活,等我的新图纸。”
石山虽然不解,但还是重重点头:“小的明白!”
“第二,物资。从‘天策军储’里拨出一半的钱粮,组建黑石镇第一支‘巡山营’。五十人,要最年轻力壮的后生,每天除了操练,就是巡山。薪水,按皇朝边军的双倍发!”
养兵!还是用这么高的薪俸!
石山的心脏狂跳起来,他意识到,侯爷不是在开玩笑,是真的要把这里当成军事要塞来建。
“第三,”李闲的目光,落在了远处那座裸露出大片黑褐色岩石的矿山上,“那里的矿石,很特殊。从今天起,所有产出,全部封存,列为最高等级的军备物资,任何人不得私自动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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