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扇饱经风霜的朱漆大门,在李闲轻描淡写的一脚下,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轰然向内倒塌。
门后,没有想象中的喊杀与反扑,只有死寂。
一股混合着尘土、腐朽木料和焦臭魂魄的怪味,扑面而来。
道观不大,院落里一片狼藉。地面、墙壁,到处都是蛛网般的裂痕,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剧烈的内部地震。无数黑色的煞气,正从那些裂缝中丝丝缕缕地逸散,又在接触到外界空气的瞬间,化为虚无。
那座活祭坛,正在死去。
“跟上。”李闲头也不回地迈过门槛,仿佛只是走进自家后院。
他身后的“施工队”却没一个敢动。他们呆呆地看着那座如同鬼蜮的道观,双腿像是灌了铅。连葛从安,这位见惯了风水凶局的国师,此刻也只是嘴唇哆嗦,挪不动步子。
李闲走了两步,停下,回头,挑了挑眉:“怎么?等我给你们铺红地毯?”
他目光一扫,落在了柳姑娘身上:“大客户,你的人,你不发话?”
柳姑娘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悸动,清冷的声音响起:“都跟上老板。”
这声“老板”,比任何军令都管用。护卫们如梦初醒,互相对视一眼,咬着牙,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葛从安最后一个进来,他看着这满目疮痍的景象,每一步都走得无比沉重。
他能感觉到,此地的地脉已经被彻底“杀死”了,那股支撑着“万魂巢”的怨煞根基,被李闲用最野蛮的方式,连根拔起。
院落中央,地面塌陷出一个大坑。
坑底,正是那场爆炸的核心。青锋道长的尸骨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一些焦黑的残渣,与泥土混为一体。
而在那片焦土之上,悬浮着一团东西。
它约莫人头大小,像一颗搏动的心脏,又像一团纠缠不清的肉瘤。通体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黑色,表面布满了裂纹,每一次搏动,都有黑色的血液和破碎的魂光从裂纹中渗出,随即消散。
一股无法形容的怨毒、古老、以及……虚弱的气息,从那团肉瘤上传来。
它就是“万魂巢”的阵心,是这厨房里藏着的那条“鱼”。
只是这条鱼,此刻已经翻了肚皮,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道……道胎……残破的道胎!”葛从安看清那东西的瞬间,整个人如遭雷击,失声惊叫起来,“青玄宗……他们竟然用一位前辈坐化失败后留下的道胎,来喂养地脉!疯了!全都疯了!”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难以置信。
道胎,那是修为通天彻地的大能者,在冲击更高境界时,一身精气神与天地规则交融所凝练的雏形。一旦成功,便可鱼跃龙门,超凡入圣。可一旦失败,道胎崩毁,修行者身死道消,这失败的道胎,就会化作世间最可怕的污秽之物。
眼前这个,显然就是失败品。它被青玄宗用秘法禁锢于此,以万千生魂为食,以地脉煞气为水,苟延残喘,成了一个不生不死的怪物。
“哦?这玩意儿还挺值钱?”李闲的关注点显然和别人不一样。
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那颗还在微微搏动的“道胎”,就像屠夫在估量一头猪能出多少斤肉。
“值钱?!”葛从安几乎要崩溃了,“公子!此乃大凶之物!它虽然被你重创,但其内蕴含的怨念,沾染一丝便会道心蒙尘,万劫不复!快!快退出去,请天雷符,将其彻底净化!”
李闲没理他,反而朝前走了几步,蹲在了大坑边缘。
他看着那颗丑陋的“心脏”,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贪婪的好奇。
这味道……太复杂了。
有怨毒,有不甘,有疯狂,但在这所有负面情绪的底下,还藏着一丝极其微弱,却又无比精纯的……规则碎片。像是被烧焦的绸缎上,仅存的一缕金线。
李闲心念一动,那无形的“舌头”,带着前所未有的专注,朝着那颗残破的道胎,“舔”了上去。
【叮!宿主权限提升,可对非生命体,进行中层信息解析。】
【叮!成功‘舔’取‘堕落道胎’核心规则碎片……开始解析……】
轰——
一股庞杂到无法想象的信息洪流,瞬间冲入李闲的脑海。
那不是画面,也不是声音,而是一种更高层面的“规则”灌输。
他“看”到了一片浩瀚无垠的星空,亿万星辰璀璨生辉,磅礴的灵气如同海洋,在天地间自由流淌。无数气息强大的修士,御剑飞行,摘星拿月,与天地同寿。那是一个……神话般的时代。
【规则节点:灵气纪元。】
紧接着,星空巨震!
位于星海中央,那颗最为耀眼的帝星,毫无征兆地……熄灭了。
【事件追溯:圣月皇朝,帝女萧紫云,命星陨落。】
帝星陨落的瞬间,一股无形却又无法抗拒的伟力,如同一张遮天蔽日的巨网,从宇宙的尽头笼罩而来。
那张网,锁住了天地,隔绝了星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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