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
如此清晰,如此……欠揍。
它仿佛无视了此地混乱的时间规则,像一根滚烫的钢针,精准地刺入了五个即将被绝望淹没之人的耳膜。
“谁?!”金锐锋猛地抬头,眼中凶光毕露。
可他看到的,只有翻滚的灰色迷雾,以及雾中那些光怪陆离的、令人心悸的破碎光影。
“装神弄鬼!滚出来!”他怒吼一声,声音却在出口的瞬间被拉长、扭曲,最后湮灭于无形。
然而,那个欢快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几分调侃:“哎哟,别这么大火气嘛。首席师兄,你这一嗓子,按照市场价,至少消耗了十年阳寿,太不划算了。怎么样,救援套餐考虑一下?现在下单,还送临终关怀服务哦。”
这声音的源头,飘忽不定,时远时近,仿佛来自四面八方,又仿佛直接在他们脑中响起。
“长老……”木清柔看向孙百符,眼神中带着询问。
孙百符的老脸一阵青一阵白,他活了数百年,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场面,也从未听过如此嚣张的“救援”。
“阁下究竟是谁?我乃万象宗内门长老孙百符,若肯出手相助,万象宗必有重谢!”他运足了中气,沉声喝道。
“孙长老是吧?久仰久仰。”那个声音立刻回应,“重谢就免了,咱们明码标价,公平交易。不过看你们这快要团灭的样子,估计也付不起全款。这样吧,我给你们指条路,算你们欠我一个人情,利息就按宗门贡献点的最高标准来算,日结。同意就吱一声,不同意我就去看下一个景点了,那边有条龙在掉毛,挺稀罕的。”
孙百符的嘴角狠狠一抽。
这哪里是来救人的,分明是趁火打劫的!
可他看了一眼不断下沉的自己,又看了看周围束手无策、满脸死灰的弟子们,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
他连对方的影子都摸不到,谈何反抗?
“好!老夫答应你!”孙百符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爽快!”那声音听起来更高兴了,“合作愉快!那么,‘破晓’小队紧急避险第一阶段,现在开始!”
“听我口令!”
“那个大块头,对,就是你,肌肉最发达那个。”
石雷一愣,下意识地挺了挺胸。
“用你的右脚,轻轻地,跺一下地面。对,就像给蚂蚁按摩一样,别用蛮力,用心去感受大地的脉搏。找到一个最沉、最稳的点,然后保持那个频率,一下,再一下,你是整个队伍的节拍器,懂了吗?”
石-雷没有迟疑,他信任木清柔的判断,而木清柔刚才对他微微点了点头。
他闭上眼,那颗属于泰坦古猿的心脏,仿佛与脚下这片古老的大地产生了某种共鸣。他抬起脚,重重落下,却又轻得诡异。
咚。
一声沉闷如心跳的声响,没有激起任何灵力波澜,却让众人脚下那片即将崩溃的藤桥,奇迹般地稳定了一瞬。
“很好!有天赋!”那声音赞许道,“接下来,那个浑身珠光宝气的,是你吧,钱多多?”
钱多多正心疼地看着自己那件法袍上黯淡下去的灵光,闻言一个激灵:“我……我在!”
“从你身上随便摸一件最不值钱的法器,对,就是那种扔了都不可惜的,往你左前方那团最浓的雾里扔过去。”
“啊?!”钱多多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那……那可是上品法器!扔进去就没了!”
“废话!不扔你们就都没了!快点!投资,懂不懂?这是风险对冲!”
钱多多哭丧着脸,肉痛地从腰间解下一个叮当作响的、镶嵌着七颗宝石的罗盘,闭着眼,使劲扔了出去。
罗盘飞入浓雾,连个水花都没溅起,瞬间消失。
“持剑的那个!”声音又转向金锐锋,“盯着罗盘消失的地方,出剑。记住,不要用灵力,用你的剑心,刺穿那个‘瞬间’!想象它是一张纸,你的剑意就是针,扎过去!”
金锐锋眉头紧锁,这算什么指令?
可石雷的节奏还在继续,每一下都让他的心神莫名安宁。他深吸一口气,通透剑心运转,眼中只剩下那片虚无。
嗡!
一道无形的剑意,脱离剑尖,精准地射入那片浓雾。
下一刻,奇妙的事情发生了。那片吞噬了罗盘的浓雾,竟像是被钉住了一般,翻滚的速度骤然变慢,形成了一个短暂的、相对稳定的“时间锚点”。
“成了!”孙百符失声惊呼,浑浊的双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
他明白了!
这不是胡闹!这是一种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阵法!以大地脉搏为基,以法器寂灭为引,以无形剑意为钉……这……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花姑娘,还有那个木头姑娘!”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催促。
柳莺儿和木清柔对视一眼。
“一个,用你的力量,去感受那个‘锚点’的生机是如何被‘死亡’所取代的。另一个,用你的藤蔓,连接我们所有人,不要用灵力去催生,让它顺着石雷的节拍,自然地‘生长’与‘枯萎’,形成一个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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